倒不是小綠獲獎,她一個連拿獎學金都要俯首稱臣的大一窮學生,也不可能出類拔萃到為校争光,但獲獎的事情确實和她有關。
李懷石之前在運動場旁邊給她畫的速寫,之前以為當做是無數次練習的其中一次而已,沒想到他卻拿回家進行了細化,聽說機緣巧合還讓他導師看到,導師當時即稱贊不已,要求李懷石無論如何也要考慮參賽,恰巧國外正好有相應的比賽,也不等李懷石最終首肯,就直接給他和他那副《運動場邊的少女》報了名。
可能李懷石的天賦真的異于常人,也可能隻是運氣極佳,參賽者寥寥,總之,李懷石那副參賽油畫在國外榮獲金獎的消息很快傳回了A市藝術學院。
天大的好消息不胫而走,連在為自己學業忙綠的小綠都聽聞了,同學們都誇她,說她運氣好,第一次當女主角就能拿金獎,有些還不知道短劇女主角已經換人的同學甚至揚言,她主演的那部短劇必定爆火,指不定會被娛樂圈伯樂看上之類的。
面對同學們的吹捧,小綠沒有陷入糖衣炮彈設置的甜蜜陷阱之中,且不說短劇女主角她已經點頭出讓,單單就說李懷石那幅畫,也跟她半點關系也沒有,要說成績,隻能說全部都歸李懷石。
小綠一直都看得透徹,人間清醒。
不過,好歹是跟李懷石有了微末聯系,哪怕對方萬般不願承認,但作為被畫的工具人,無論如何也該登門給作者道個喜。
在她默認退出短劇創作之後,這是她唯一能找到再登李懷石家大門的理由。
小綠一個人俏生生站在李懷石門口,李懷石在門内與她對視了半刻,在看了一眼她空無一人的身後。李懷石側身讓出一條通道,也沒有多餘的言語。
小綠不是第一次登門,客人應該坐在哪裡,她已經了然于心,不用李懷石安排,她自己已經乖巧的做好,期盼的眼睛盯着李懷石,看他一個人轉身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給她。
沒有像上次一般手忙腳亂,也是,倒水的難度還是比泡茶沖咖啡的難度要小一些。
小綠開門見山,“我是來恭喜你獲獎的!”
李懷石一愣,又很快恢複平靜,敷衍着她,“哦,好的。”
“李學長果然是天賦型畫師!”小綠繼續誇他。
被戴高帽的李懷石盯着小綠的目光裡面全是質疑,“你來我家,就沒别的事了?”
“嗯?”被李懷石一通搶白,讓小綠有點懵,隻得愣愣問他,“李學長指的事是什麼?”
“常陽煦來過,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談到常陽煦,那便是短劇社團的事了,小綠用腳趾想都知道近期短劇社團最大的瓜就是她把女主角拱手相讓的事。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她還想假裝無事的跟李懷石再聊聊開心的事,比如他的畫,哪裡想到竟然又被提起這類掃興的事情。
小綠的臉頓時垮下來,顯然是陷入困頓之中,還沒有完全走出。
洩氣又沮喪的小綠,在李懷石看來像是需要别樣呵護的珍寶,讓他不由得心疼。
……心疼?
是出于對畫中人的愛,所以愛屋及烏嗎?
就因為她與她長相相似嗎?
李懷石搖搖頭,不打算再想下去,他可能真的隻是想太多,放到任何一個同學身上都會關心。
“為什麼放棄屬于你的機會?”
小綠撇嘴笑笑,話裡滿滿的無奈,“不為什麼,就累了,想放棄。”
“撒謊!”傻子都看得出肯定有問題,小綠甚至不想哄他一下。
想到自己被小綠隔絕在心門之外,她倔強到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困難,李懷石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握着水杯的手在隐隐發抖,在情緒就要爆發的前一刻,一杯冷水灑到他的褲子和面前的地毯上!
明明好端端握在手上的水杯霎時間側翻,給小綠都好一頓驚吓,萬幸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腳下是價比千金的阿富汗手工地毯,小綠喜歡在網上刷減壓視頻,經常看人洗地毯,所以對長毛地毯略有認知。
“怎麼那麼不小心,”小綠趕緊抽了好幾張抽紙,丢到被水潑到的地毯上,試圖用紙巾吸收掉水漬。在蹲下來清理的同時才發現,不止是地毯被水灑了,連同李懷石的褲子也被波及,“你的褲子……”
李懷石低頭查看,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小綠急急說,“你趕緊回屋換褲子,等下着涼了。”
雖然潑灑到的部位無傷大雅,但是黏膩在身上始終不舒服,李懷石聽勸,轉身上樓換衣服。
小綠被留在客廳,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昂貴地毯自生自滅,索性跪下仔細打掃起來。
掃着掃着就發現不對勁,她先前着急,但也記得隻丢了幾張紙巾在地毯,卻不想紙巾越來越多,好奇的小綠四處查看,她側頭查看茶幾底部,不由得倒抽一涼氣,茶幾底部竟然大大小小堆滿用過的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