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石收起笑意,收斂心神,把注意力轉回到作畫之上,沒有再言語。
三兩筆之間,一個形狀被他勾勒出來,稍微腦補聯想一下,任何一個熟悉李懷石風格的人都知道他作畫的内容又一如往常。
小綠難得伫立在一旁,沒有離開,反而全神貫注地看着他的每一次落筆。
“你畫的這個人……她是誰?”小綠忍不住問。
李懷石畫筆頓了頓,用平靜語調問:“怎麼問這個?”
“單純好奇。”
李懷石再将注意力轉回到畫作之上,語氣平淡,“我不記得了。”
“?”這是什麼鬼話?撒謊也稍微打草稿。
小綠當他在敷衍她,“不想說就不說呗,何必扯記不記得的謊。”
李懷石手上動作不停,“你聽說過腦霧嗎?”
又是什麼鬼?
“就是腦子裡面如同一團薄霧,裡面的人事物都是若隐若現,看不真切。”
小綠歪着腦袋,這種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尊重未知,沒聽過不代表沒有。
“我見過她無數次,在腦霧之中。”
李懷石的說法給這位畫中仙更增添神秘色彩,就一個在他腦中的人,值得他反複描摹?
“……是愛人?還是親人?”小綠問。
李懷石搖搖腦袋,“我不知道。”
這家夥一旦遇到畫中仙的事情,就是一如既往的諱莫如深,故弄玄虛,想要從他嘴裡套出一星半點的線索,根本難如登天。
小綠摸摸鼻子,決定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既然說今天放假,那就索性好好休息,順道撫慰一下,之前在閣樓收到驚訝傷害的小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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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學校和别墅,兩點一線的生活讓小綠樂得輕松自在,甚至開始有點享受這份自由與放松。
短劇社團幾位的第二次造訪徹底打破她甯靜自在的小确幸。
敲門之後,面對來應門的小綠,常陽煦着實被吓了一跳,連同他背後幾位,彼此交換疑惑不解的眼神,面面相觑。
反觀小綠倒是自然得體很多,大大方方邀請大家進屋,麻利安排幾位在客廳落座,還順手到廚房給幾位準備茶水點心,俨然一副對别墅熟絡于心的女主人架勢。
幾個人互相遞了眼色,最終還是嚴嘉抑制不住心中疑惑,“小綠,你怎麼在李學長的别墅?”還這麼熟悉……
“哦,我住這裡。”小綠說得雲淡風輕,但幾人聽來像是重磅炸彈,尤其是擺明對李懷石有欽慕之心的甯白亦。
“你……你胡說!”聞言,甯白亦激動起來,像是要随時沖上來,撕碎小綠的嘴。
“咳!”樓下客廳的嘈雜驚動到李懷石,他下樓就看到甯白亦歇斯底裡,而小綠頻頻後退,俨然一副受委屈的模樣,他忍不住輕咳提醒甯白亦,在他的地盤,要稍微收斂一下她大小姐的脾氣秉性。
見到李懷石,甯白亦眼裡閃耀星星般光彩,“李學長,你來得正好,這臭丫頭滿嘴胡話,還亂說住你家,快說出真相打她的臉!”
真相是會說的,但是打誰的臉,就不知道了。
被無辜點名的李懷石扶額,有些為難,“她……确實住我家。”
“什麼?”餘下衆人到抽一口涼氣,訝異程度不亞于平地驚雷。
李懷石沒有容許衆人有繼續遐想的機會,在他看來,誤會必須要澄清,尤其是關于小綠。“我家之前的鐘點工大姐回老家了,所以我拜托小綠來幫忙……家務這塊,我不太擅長……”
小綠扯着嘴角,咧了咧嘴,他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家務不擅長,明明就是完全不做家務,隻會把家搞得像個垃圾場!
不過看在他這樣一個平日裡高冷不善言辭的人,能費心出口幫她解釋,以免衆人誤會的份上,小綠選擇識趣的閉嘴,不去和他争辯。
小綠選擇放過李懷石,但有人卻不打算選擇放過小綠,至少在甯白亦看來,小綠和李懷石兩人之間眉來眼去,眼神就快拉絲,未免也太過礙眼。
“呵,原來是在李學長家做女傭。”
一開口就是嘲諷程度拉滿的語氣,甯白亦說起來倒是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
眼見着當時人沒有做回應,但李懷石的表情開始冷肅,甯白亦尖銳的話鋒一轉,但依舊是明褒暗貶,“拿不到獎學金的,窮人通過勞動換錢,的确讓人欽佩。”
說到獎學金,本來打算息事甯人的小綠就瞬間支棱起來,她上次在咖啡廳已經選擇退讓,之後在學校也守口如瓶,避而不談,現在甯白亦還要舊事重提,咄咄逼人。
小綠盯着甯白亦的眼裡透出寒光,語調也變得森冷,“學姐,您是又要跟我掰扯獎學金的事?”
自覺心虛的甯白亦連說話都結巴起來,裝傻充愣道,“什……什麼獎學金?”
“既然學姐記性不太好,”小綠掏出手機,在甯白亦眼前晃了晃,“不如我幫學姐回憶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