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之類的,對當下的小綠來說,毫無感覺,她甚至不想去維護一星半點,但是顯然甯白亦不願意放過這一個打壓競争對手的機會。
“賀總,不如來看看這副《摯愛》到底是真是假?”末了,她笃定要堵死賀品綠的退路,還陰陽怪氣的補充,“不會您又跟上次一樣,找借口中途離場吧?”
“呃……不會……”被架在火上的小綠幹笑。
“是啊,我說呢,”甯白亦繼續煽動情緒,“大名鼎鼎的藝術品掮客賀品綠,總不會是滿肚子草包的沽名釣譽之輩。”
表面上是給她戴高帽,實際上就是在考她的技術水平。饒是她還有記憶有水平,自然是毫不畏懼對方的挑釁,問題是……她也壓根看不懂油畫,她現在也隻能看出個好看或不好看……
小綠猶豫又尴尬的神情,引得現場其他人更多猜想,一字一句都彙總到甯白亦的耳中,勝券在握的她更加得意,“怎麼,賀總不看畫嗎?還是說賀總鑒賞水平爐火純青,已經到了光是憑聞和聽,都不需要親自去看,已經足夠堅定真僞了?”
小綠為難的抿唇,箭在弦上,她也隻能硬着頭皮轉身,目光在畫上掃視幾眼,一個盤算已經在心裡成型,是真或是僞,不過就兩個選擇,有百分之五十蒙對的概率,實在要是猜錯,也可以耍賴,說是逗大家一笑,再把答案改了便行。
反正她不懂畫,也不在乎名譽。
就在準備好的說辭即将脫口而出的時候,背後又是甯白亦涼涼的聲音,幾乎把她的計劃統統看穿。“賀總不會跟剛才那個年輕小哥一樣,随便說個結果來糊弄大家吧!總要說得有理有據,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哦!”
小綠滿頭黑線,賠錢姐是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怎麼處處在針對她?
隻得集中精力,再把目光投擲到畫上,同時腦内檢索有限的語言,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專業些,就算背後所有人都是草包,但她清楚,那位一直挑釁還堵她後路的賠錢姐絕對是個行家,不會輕易被糊弄過去!
小綠裝腔作勢,盯着畫看了許久,甚至煞有介事的擡手在畫前面遮了遮射燈投射下的光線,一番操作下來倒是能糊弄幾分。
甯白亦雙手抱胸,打量賀品綠猶豫一言不發,内心早就笃定她根本什麼都不懂,譏诮的笑就沒有在唇邊消散過。
“怎麼?是光線不合适您?”
小綠灰頭土臉,讪讪收回手,讷讷道,“沒……沒有……”
“賀總果然是業界翹楚,連鑒定時間都比别人長。”甯白亦明褒暗貶,圍觀的人都聽出話裡質疑的味道。
時間又過去一刻,小綠還是維持原來擡頭看畫的狀态,甯白亦卻顯然等得不耐煩,忍不住吐槽,“賀總該不會根本就不懂鑒賞吧!”
甯白亦在看好戲,常陽煦在等結果,嚴嘉早就跑到吧台品紅酒,周圍的人在質疑的交頭接耳,感受到氛圍越來越凝重的李懷石權衡了一陣,最終戰戰兢兢插嘴:“甯總,這事要不就算了吧!”
“什麼算了?”甯白亦的眼神要是能殺人,李懷石此刻恐怕已經被她捅得千瘡百孔,對于自己的員工,壓根不用虛與委蛇的給好臉色,狠狠剜他一眼,“滾開,你懂什麼!”
沒規矩!畫廊裡其他員工都不敢說一句,他一個兼職人員,竟然敢給賀品綠出頭,難道不知道她和賀品綠不對付嗎?
李懷石還想開口再勸,看到甯白亦眼裡兇狠的警告,到嘴邊的話也隻能乖乖吞回肚子裡。
越想越氣,在賀品綠那裡碰了軟釘子的甯白亦隻能把矛頭轉向李懷石,“不懂裝懂,我看你不适合做藝術品這行,不如你走吧!”
本來開除員工是别人家私事,小綠無權插手,況且她跟李懷石也說不上熟稔,理論上實在沒有出手相勸的必要,然而在和他短短兩次的接觸之中,都是他出手救她于危難,雖然沒有幫上太大的忙,但至少是有心相助,作為受人恩惠者,她就不能坐視不理。
“夠了!不就是看畫,用得着找别人出氣嗎?”小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輿論風向悄然向小綠那邊轉移,甯白亦仿佛能感覺到背後有人戳她的脊梁骨,說她因為小事就苛待員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甯白亦無能狂怒,憤憤不平的陰陽怪氣,“有精力為别人出頭,沒精力展現真本事?”
這時候常陽煦接了個電話,通話時間很簡短,常陽煦挂掉電話之後,恭敬朝小綠行禮,“我老闆的意思,還請賀總盡快給個決斷出來。”
上頭的收藏家可不會去管人情冷暖,他關心的隻有他的藏品到底是不是真的,值不值得買。
小綠皺眉,要是甯白亦單方面咄咄逼人,她也已經将輿論風向扭轉向自己有利的一邊,但要是背後的金主爸爸也開始催促,事情倒是麻煩了,畢竟是相關利益責任人,她信口胡謅不止是會毀掉自己的名譽,背後收藏家還有以後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甯白亦掏出放大鏡,還狀似随意實則故意的在路過小綠身邊的時候,擡手一揚,站在畫前猝不及防的小綠被掀翻到旁邊的牆上,空出的位置甯白亦自然占着,還用放大鏡煞有介事在畫上比劃,口裡還念念叨叨:
“雖然《摯愛》是我拍下的,但畫廊的這副我卻記不清是真品還是赝品了,怎麼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