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品綠相處幾天,李懷石發覺做她的司機實在是件相當輕松的工作,她這個人不知道是本身性格就很宅還是因為暈車而懼怕坐車,總之很少出門,大部分采購的工作不是網上訂好讓人直接送上山,就是讓他單獨一個人下山去采購。
李懷石自然樂得輕松,不用交房租水電,不用有其他花銷,在山上别墅住着,輕輕松松可以攢下錢,何樂而不為。
日子過得惬意起來之後,跟以往在市區便利慣了的生活相比,幾天興奮勁兒過了就會感覺到無聊。李懷石閑着沒事也在别墅裡邊外邊閑逛,發現别墅二樓,他卧室對面的房間,看着比他的卧室大好些,但裡面空蕩蕩隻有單獨一台電腦,和一個書櫃,裡面是幾本賀品綠的藏書。
沒有人使用而閑置在那裡顯得倒是怪可惜,說是工作室,他倒一次也沒見到賀品綠踏進去過。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有次在山下采購日常用品的時候,順帶買了些畫架顔料等畫材,統統堆到他卧室對面的工作室,起初還很忐忑的擔心賀品綠會提出異議,就怕被說給家裡添亂。
萬幸小綠隻是冷淡看了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麼。
李懷石大學專業學的就是油畫,閑來無事,也勾勾畫畫,權當做消遣。小綠看在眼裡,也知道山上生活無聊,她權當是默許。
那盆李懷石提到的山茶花,花花綠綠紋飾的花盆加上紅花綠葉,和客廳清冷孤寂的裝修風格不符,小綠沒有提意見,但他看不下去,自己默默将花安置在二樓工作室的窗台。
而李懷石本尊,估計是心血來潮,在臨摹羅塞蒂的《摯愛》,小綠走進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調色盤上,大面積的綠色跟紅色的顔料。
小綠歪着腦袋打量他那副臨摹的作品,雙唇輕啟,想說什麼又像是擔心傷害到對方的自尊心,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能得到專業人士的點評也是一種榮幸,李懷石微笑的看着小綠,眼神示意她别介意,大可以暢所欲言。
小綠躊躇了半刻,還是始終沒有忍住,“你這……跟原畫差得也太遠了些,臉一點也不像,歐洲人畫成亞洲臉。”
李懷石尴尬笑笑,“提起筆腦子裡就有一個模糊的輪廓,畫着畫着,越來越清晰,就變這樣了。”
“你的型都不準。”小綠此刻也隻能看個像不像,至于其他更深層的,那隻能是擁有之前記憶的她才知道。
被小綠批評得一文不值,李懷石也不氣惱,轉身對畫,像是用盡深情,柔聲說,“那我再改改。”
小綠說白隻是一個藝術品掮客光環之下的賞畫小白,她壓根看不懂作畫者對筆下作品傾吐的情誼,在她看來,都是些虛無缥缈的做作和矯情。
沒心思同他繼續聊畫作,她轉身要走,臨出門,她扭頭問,“我去一樓喝東西,你要咖啡還是茶?”
李懷石還沉浸在作品中,随口無意識答:“咖啡就好。”
幾分鐘過後,咖啡帶着濃濃的豆香,被放置在他的桌子邊,小綠手裡也端着杯子,發現李懷石依舊面對着畫,似乎從她下樓準備咖啡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過筆。
感覺,怪怪的,說不上哪裡的怪,就感覺今天大面積的紅綠畫作讓李懷石處處的透着詭異。
忽然,小綠的腦海劃過兩人最初見面之時,她手裡攥緊的紙條!紙條是已經不見蹤影,但上面的内容她還有些許記憶。
“你還記得我們倆最初相見的時候,我手上的紙條嗎?”
李懷石想了想,聳聳肩,“記不清了。”
“好像繪畫界紅色和綠色忌諱在一塊,還有不要喝咖啡之類。”
聽罷,李懷石輕笑出聲,“亂七八糟危言聳聽的東西,隻能吓吓未經世事小女孩,我畫畫那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規則。”
還像是要刻意打破規則似的,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咖啡,李懷石砸吧着嘴,說:“看吧,都是謠言,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
小綠歪着腦袋盯着他的臉,久到連李懷石都感覺到怪異,才摸着自己的臉,打趣地問小綠,“怎麼,我的臉上變異了?”
小綠點點頭,緊接着好像又意識到什麼,連忙搖頭,義正言辭的聲明,“完全沒有的事!”
說得反倒是像欲蓋彌彰。李懷石隻當她是在開玩笑,根本不在意。
既然當事人都覺得兩眉之間,印堂發黑不是個事,小綠也沒有多說的必要,也興許是人家新家認床,這幾日休息不好的原因,大概過幾天氣色就好起來也說不準。
小綠不打擾未來大師繼續作畫,自己轉身出門,剛在一樓外面的庭院秋千上坐下,嚴嘉的電話已經撥了進來。
“你最近是怎麼了,範倫丁先生的聚會也不去了?”
“嗯?”嚴嘉提到的這個名字也太陌生了,聽着像是外國人的名字。
“一年一度的party!你每年都會參加的!你的大金主!”嚴嘉頓了頓,“你打算之後不接他的活了?”
“呃……去的吧……”小綠隻能敷衍着回答,她壓根不知道這所謂的大金主是何方神聖,長得是圓是扁。
“去什麼啊?出席名單上壓根就沒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