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綠陷入沉思,服務生有些忐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綠方才回神,迎上對方忐忑的眼神,小綠還他一個安撫的微笑,“沒事的,你可以先去忙。”
服務生顯然不放心,一臉愧疚,“我知道四樓天台有洗衣房,可以洗好順帶烘幹……這衣服挺貴吧,遲些恐怕痕迹就洗不掉了……”
本來想着要拒絕他,但餘光瞥見肩上李懷石的西裝外套,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小綠下意識将李懷石跟她意識裡面的男子劃傷等号,不着痕迹的站得離他遠了些。轉而對服務生溫和笑了笑,“行,我待會上天台看看。”
服務生長長舒口氣,似乎是解決一項心頭大事般,如釋重負。
既然已經答應了服務生,肯定是要親自去處理一下。小綠跟李懷石打了聲招呼,把肩上的西裝外套還給他,轉身離開宴會現場,自己坐上去天台的電梯。
李懷石皺眉,總覺得外套被香槟潑後的小綠表情有些奇怪,至少在對上他的時候,即便是笑着,但笑容的背後卻多少帶着些不情願,或者是不自然,像是強迫自己硬生生擠出來的笑容,總之算不上有多少真心,笑起來跟哭沒有差别。
因此就在小綠提出要去天台洗衣服的時候,他條件反射就想跟着一塊兒去,有什麼心結誤會順道一塊解開了也好,腳步一動,剛想跟上去,就聽到嚴志斌招呼他。李懷石隻得盯着她遠去的背影,消失在一開一合的電梯門之後。
嚴志斌還是叮囑進度的事情,順帶強調常陽煦也到了現場,命令他找機會讓小綠和常陽煦見面,再談一談裴紹祺集裝箱房開發項目的事。作為打工人,他沒有提出異議的資格,隻能點頭稱是,好在嚴志斌還有其他賓客要招待,話題沒有繼續太久,就丢下他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即便和嚴志斌聊天耽誤了一些時間,李懷石依舊沒有忘記要去天台,就在等電梯的時候,耳畔傳來陌生的聲音,“電梯壞了,你要去幾樓?”
李懷石扭頭,對方是個領班裝扮的工作人員,耳朵上夾着對講設備,能夠時時接收到關于酒店的最新消息。
朝領班點頭示意,李懷石說,“我想去天台。”
“天台?”領班鄒眉,低頭跟麥克風裡面小聲嘀咕幾句,又擡頭朝李懷石抱歉一笑,“建議半個小時之後再上去,現在消防設備在進行測試。”
“測試?”李懷石疑問,“測試什麼?”
“臨時消防檢查,要把所有噴淋頭打開,測試一旦發生火災,能夠将整個天台全部覆蓋到。”領班耐心講解。
聞言李懷石微怔,“那……洗衣房呢?”
“洗衣房?”領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咯咯笑起來,“洗衣房不在天台。”
李懷石倏地呼吸一窒,腦海中某處警鈴大作,他眼尖掃到領班身後有消防步梯的标示,一把将領班揮開,毫不猶豫就着步梯往上狂奔。
同是酒店工作人員,絕對不可能不知道洗衣房的位置,那個服務生之所以指揮去天台,背後必定有人指使!李懷石不敢細想,誰知道有人要對小綠做什麼!甯白亦!不甘心被搶風頭的甯白亦最有嫌疑!
然而現在不是揪出幕後黑手的時候!瘋狂給小綠打電話,那端隻傳來一陣無人接聽的忙音,李懷石心頭焦慮到極點,腳步更是一刻不敢停,一口氣跑到頂樓,攔住他去路的,隻有通往天台的一扇門。李懷石嘗試開門,發現壓根推不動,鎖得很牢靠。他左右看了看,此刻頂樓沒有一個服務員,既然沒有人能幫忙,那麼……李懷石擡起腳,狠狠踹上去,一腳,兩腳……嘗試好幾次之後,通向天台的大門終于承受不住,在最後一次勢大力沉的重擊之後應聲而開。
天台果然如領班說的那樣,正在進行消防測試,所有的噴淋頭都被開到最大,舉目望去,整個天台沒有一處幹燥的地方,要是有人恰好在,肯定避無可避的被淋成落湯雞。
耳畔消防警報的聲音急促銳利且刺耳,聽得人心裡更加焦慮不安。天台不算大,但種植花草繁茂,小道岔路被綠植遮擋,并不能第一時間看清全貌,李懷石顧不得許多,挨個在每個可能藏人的角落搜尋,頭頂的噴淋頭沒有停止,他顧不得身上被淋濕的西裝,急急擦去遮蔽視線的水珠,扯着嗓子大喊小綠的名字,消防警報聲音太大,他也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聽到。
直至聲嘶力竭,才瞧見花園深處的某個角落,幾叢花草不自然的晃了晃,不是噴淋系統自上而下的搖晃,而像是來自植物本身,或者有人蟄伏在植物附近。李懷石大喜,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去,果然發現小綠團着身子,渾身濕透,整個人瑟瑟發抖。
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兜頭蓋上,李懷石緊緊摟住她,柔聲安慰,“沒事了,我來了。”
隻聽得小綠再一邊瑟縮一邊不住的呢喃,“火……火……火……”
脆弱的樣子着實惹人憐惜,此刻的小綠完全跟平日嬉笑怒罵的她判若兩人。李懷石将她抱得更緊些,“沒事了,隻是消防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