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不過十分鐘,宋嶼都佩服自己這效率。
裴言之指了指他的腦袋以及......全身。
靈魂發問:“你就這樣去?”
不然呢?
宋嶼看着自己的休閑裝,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反而覺得裴言之穿得跟個準備去走紅毯的花孔雀似的。
領證誰穿西裝啊,頭發好像還特地用發蠟定過型。
宋嶼雖然看得很不順眼,但也努力接受,早領完早散夥。
“算,就這樣去吧。”
裴言之卻不依不饒,“不行,我裴言之什麼都要最好的,結婚證也是!”
宋嶼被拖回了房間裡,這會的裴言之像是開啟了二次元的某種領域,竟強勢地不容人拒絕。
“裴言之,十點了,再不去,民政局都要午休了!”
“怎麼可能,民政局早上九點開門,十二點午休,我們過去隻需要十分鐘,完全來得及。”
宋嶼:“......”
他怎麼這麼了解?
裴言之走進衣帽間,打開衣櫃,是成排的西裝。
還沒待他看清,下一秒衣櫃被關上,宋嶼的手撐住衣櫃,“我自己挑就好了,你能不能出去?”
“行。”
裴言之妥協地走出房間,順帶把房門關上了。
宋嶼扒開西裝,裡面堆放着幾個禮盒,當初他沒地方放,順手就丢這兒了。
幸好沒讓裴言之看到。
宋嶼重新換上日常穿的西裝,打好領帶走出去。
“這樣行了嗎?”
裴言之摸着下巴思考:“要是頭發再弄一下就好了。”
打了發蠟晚上還要洗頭,宋嶼嫌麻煩。
“那個就算了,走吧。”
現在不屬于任何節日,民政局人不多,幾乎不需要排隊。
宋嶼和裴言之站在窗口填信息表,兩人分别寫下自己的名字。
裴言之的視線落在宋嶼的表上,看着兩人無比相像的字體,得意道:“真不愧是我握着手一筆一劃教出來的。”
宋嶼壓低音量,“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這種字體有一個統稱,叫行書。”
“都是一種字帖練出來的,你哪來的成就感?”
裴言之的母親酷愛書法,宋嶼好幾次去,裴母都支了張桌子在院裡,上面擺着筆墨紙硯,美人身穿旗袍半坐在椅子上,秀發攏于左肩,瞧見宋嶼,還溫柔的招呼他過去。
獨屬于年輕母親溫軟無骨的手将他的小手包裹,輕聲細語地教導。
以前做鄰居的時候,宋嶼從鉛筆到鋼筆再到毛筆,都是她教的。
反觀教裴言之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耐心。
冷臉都算是好的,不拿起戒尺敲打一頓那都是裴言之運氣好,碰上了老媽心情好的時候。
宋嶼計過時,裴言之最多安分五分鐘。
在裴言之逃得不知所蹤後,他撿起被扔在一旁的宣紙。
嗯。
上面寫......不對,是畫着一隻大王八......
裴言之的性格從小靜不下心,整天招貓逗狗,更别提練字帖了,宋嶼六年級的時候已經能寫的行雲流水了,裴言之的字還跟夠貓抓過一樣。
他成績好,似乎完全因為基因遺傳。
“那你就能否認當初我握着你的手,教你寫名字的事了?”
那倒還真不能。
但是他嘚瑟的樣兒,宋嶼就偏不想順他的意。
“那你還記得你當初這手字是怎麼練好的嗎?”
後來宋嶼在裴母面前露了一手,裴言之慘遭對比,這麼好翻身當小老師的機會,宋嶼怎麼可能會放棄。
整個暑假,他天不亮就把裴言之拉起來練字,還制定了一整套獎罰制度。
獎嘛,自然是由裴母獎,罰,那宋嶼自然是要把打屁股的仇還回來!
可惡的是,裴言之從那之後每天按時按量的完成任務,自然隻得過獎勵,沒受過懲罰。
那是臨行回三江市前的暑假,他每天隻要按時完成,就能看到宋嶼冷着臉檢查的模樣,可比單純地練字帖有趣多了。
裴言之現在回想起來還記憶猶新,怎麼可能忘。
“我不記得了,你有證據嗎?”
宋嶼:狗東西果然臉皮是厚一點的。
就這樣的厚臉皮站在紅色背景牆前,面對着攝影師,也是肉眼可見的拘謹,更别提宋嶼了。
“你們倆,靠近一點啊,”攝影師無奈地喊道,“你們倆是自願來結婚的嗎,也笑得甜一點嘛。”
裴言之站在那不動,攝影師催促:“再靠近一點,後來還有人等着呢。”
宋嶼不得已往裴言之身邊靠了靠。
攝影師依舊不滿意,“還是不夠,你們自己看看,中間還能塞下一個饅頭呢。”
宋嶼内心忍不住發牢騷:平常看起來臉皮厚得要死,關鍵時候怎麼還不頂用了。
下一秒,裴言之環過他的背往身邊一帶,兩人貼得嚴絲無縫。
“我跟你講個笑話,其實我小學三年級就能寫出那樣的字了。”
那還真是笑話,就他那歪七扭八的字,還能是什麼扮豬吃老虎文學嗎?
宋嶼翻了個白眼,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抽了一下。
裴言之趁機把他腦袋往肩頭一靠,攝影師立馬抓拍。
宋嶼拿着新鮮出爐的結婚證還覺得有些恍惚。
壓過鋼印的照片上,他們笑得好像還挺幸福的樣子。
可他明明是在嘲笑裴言之以前那手破字!
宋嶼郁悶地坐進車内,裴言之貼心的收好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