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盯着裴言之清澈的眼神,不敢往那方面想。
明明是他老說出這麼讓人誤解的話,到頭來怎麼就搞得像是他自己多心似的。
他伸手想推開裴言之的臉。
卻被他反捉住手腕挪開。
自從再次見到裴言之,這手腕就遭老罪了。
“不敢看我?”
“沒什麼不敢看的,這件事以後再說,”宋嶼揚起下巴,正好露出眼角的淚痣,他把手掙脫出來,“我要去洗澡了。”
這婚結得還是太倉促,不管裴言之有沒有考慮清楚未來,宋嶼想他得沖個澡冷靜冷靜。
但是裴言之的身形把出去的路堵死了,他需要從後面繞過去,這勢必會遭到裴言之的攔截。
他坐這之前想好的吧!
果不其然,裴言之擰眉,沒讓他的想法得逞:“說兩句又想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
宋嶼壓住火氣。
裴言之一如既往地鎮定,“宋嶼,我活到三十歲,潔身自好,也沒談過戀愛,我們結了婚,我肯定會負責到底的,所以......”
宋嶼斂下眸子,再次看下他時,假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兩往後還得互幫互助,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呗?”
沒等裴言之開口,宋嶼就嗆道:
“我想裴總活到三十沒談過戀愛,肯定也是有點本事的,這點生理需求過去的十幾年裡你是怎麼解決的,往後就怎麼解決,至于我......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一個直男,居然還想着跟他互幫互助!
are you kidding me??
那天泳池進的水還沒排幹淨是吧。
宋嶼在gay吧的時候,全程目睹了裴言之極度恐同的态度,今天還能在他面前說出這番話,看來是真的看好跟宋遠征的合作啊。
“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負責任,但我不負責任啊。”
宋嶼還拍拍他的肩,貼心安慰。
緊張的空氣在他輕松的玩笑下又變得活絡。
看到裴言之欲言又止的模樣,宋嶼把話語權讓給他。
“你想說什麼?”
裴言之表情愈加嚴肅。
“你,是不是性冷淡?”
宋嶼:“......”
這人的腦回路真的沒毛病嗎?他是怎麼把面前這麼俊俏的臉跟那幾個字聯系到一起的?!
這個話題終究還是在宋嶼擡腿往裴言之屁股上踹了一腳結束。
充滿水汽的浴室内,溫水不斷地從宋嶼頭上澆下,裴言之的聲音帶着回音,在腦海内循環播放,生理需求誰都有,可他沒興趣去掰彎一個直男,更不接受沒有感情的觸碰。
思及此,宋嶼伸手調整水溫,冷水帶着透骨的涼意澆到身上,他打了個寒顫,身心确實好受了許多。
在另一邊的客房,裴言之打開度娘輸入搜索關鍵詞:性冷淡該如何治療。
底下出現無數條就醫指南。
他點開比較靠譜的科普,從頭到晚讀完後,抓取重要信息。
誘發性冷淡的因素:婚外性行為、生活壓力過大或者感情受挫。
婚外性行為可以首先排除,剩下的兩個......
生活壓力過大?好像有點,感情受挫?好像還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治療方法:先試試讓他習慣接觸,讓對方産生興趣,慢慢調整,多制造點小浪漫,就當從頭談一次戀愛,重新去激發對方的荷爾蒙。
産生興趣......這麼說,宋嶼是還是因為讨厭他才性冷淡的。
裴言之重新輸入關鍵詞:如何讓一個讨厭你的人重新産生興趣。
答案開始變得五花八門:
要有幽默感,闡述觀點時,先稱贊對方,必要時可以通過請求幫助的方式拉近距離,有時候不能太吸引對方的注意,對方處在煩你的邊緣,這樣做可能會适得其反,或許可以嘗試一下順其自然,在對方面前少說話多做事,被動往往會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前面的幾條裴言之都嘗試過,并沒有多大的效果,反而最後一點,還有那麼點道理。
裴言之退出百度,思索再三後委婉地向許延谌尋求幫助。
【你平常談戀愛,會怎麼給對方制造驚喜。】
許延谌不愧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員工,回得很及時:【這還用問?燭光晚餐和玫瑰花是标配啊,論誰都拒絕不了的。】
裴言之眉頭皺得更緊:【太土了換一個。】
【許延谌:好好好,那要不準備個戒指塞到飯裡讓他自己發現。】
裴言之一口否決:【太髒了且不安全,萬一他吃下去了怎麼辦?】
許延谌過了好久才回了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隻能投其所好了,你們家宋嶼有什麼喜好嗎?】
裴言之仔細想了想有兩個答案,其中一個他不想說:【喜歡建築設計算嗎?】
【許延谌:......這玩意兒你又幫不上忙,再說你遠峰所有的項目都給他了,你還有什麼能給的,換一個。】
換一個?裴言之不得不說出他自認為宋嶼的另一個愛好:【損我算嗎?】
對面進行了長足的沉默。
【那你就讓他多損兩句吧,損爽了可能就心情好了。】
裴言之顯然不喜歡這個方案:【就沒有别的的方法?】
【許延谌:論如何讓讨厭你的人對你産生好感這點,你更應該跟言梧序去溝通一下,這方面我不在行,畢竟我想追的人勾勾手指頭就來了,不像你這麼辛苦,好不容易能開個葷,結果對方都不鳥你。】
【裴言之:......】
【裴言之:下個月在南非的人工智能中心就要建成了,我覺得那邊缺個領頭的,你挺适合。】
許延谌炸了:【我靠裴言之,我這麼盡心盡力給你出謀劃策,你居然恩将仇報,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宋嶼他本來性格就悶,你剛結婚就想幹那事,你是人不,我真為小魚崽的婚後生活感到擔憂。】
【裴言之:小魚崽也是你能叫的?南非你去定了。】
早知道就不問他了,沒一個靠譜的。
裴言之躊躇不前,最後從抽屜裡拿出筆和紙開始寫。
足足沖了五分鐘,宋嶼才從裡面出來。
拉開卧室門,他眼尖地看到上面貼着幾張便簽紙。
【我不是故意這麼問的,請你原諒。】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有些話如果當面說太容易受情緒影響,所以我選擇了這種方式。】
【宋嶼,我隻是覺得我們可不可以嘗試着熟一點,再熟一點......】
再熟一點?
宋嶼扯下便簽紙,細細咀嚼着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