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電梯還得和蘇邶同處一個密閉環境之中十幾秒。韓不離是忍不了一點,轉頭就選擇走樓梯。
可蘇邶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說着:
“我輸了,要請早餐。”
韓不離就想起了昨天的賭約。
“我本來也沒想和你賭,是趙翎非要帶上你。”
他火大得很,加快了下樓的腳步。
“可我輸了。”
蒼蠅似的。一字一句和着他倆一人一陣的匆匆腳步聲,令人聽着煩得要命。
“随你便。”韓不離冷聲。
今天天氣有點怪異。突然的降溫。穿着校服外套依然讓韓不離哆嗦。
他默默立起了校服領子,試圖抵擋無情灌進脖頸的涼風。
樓下早餐店,韓不離對老闆說:“兩個肉包一杯豆漿。”
接過就直接走人。
老闆一驚,伸手連聲喊“哎”——
沒付錢啊!
沒叫住人,老闆差點丢下鋪子追過去。蘇邶及時上前,一邊點單一邊說:
“他的我付。”
去學校的路上,邊吃早飯邊走。吃完了肉包,那杯豆漿韓不離卻不喝,隻是一直捧着。
他冷,于是試圖借豆漿暖手。
真丢人,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怕冷。
韓不離在心中憤憤。
和他相反,身後那位吃早飯吃得正歡的豬崽子,敞着校服穿還不夠,袖子還挽在胳膊肘的位置,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韓不離更火大了。他深呼吸,在前快步走着,隻當後邊那豬不存在。
……到校門口,可是大門還沒開。
實在太早了。
這麼早來學校圖什麼,圖站大門口吹冷風?
韓不離在心裡罵了蘇邶千百遍,把一口沒動過、已經冷了的豆漿丢進了垃圾桶裡。
“給。”
面前突然遞過來一杯新的豆漿,還冒着熱氣。
怪不得剛剛餘光裡沒見着煩人的身影。
他還以為哪路神仙聽到了他的心聲,熱心幫他把蘇邶幹倒了。
原來是跑去學校附近早餐店買豆漿。
韓不離瞪着蘇邶,正要擡手打掉那杯豆漿,結果一陣風過,他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韓不離奪走豆漿,不忘狠狠踹蘇邶一腳。
手裡重新有了熱源,十分溫暖。
他忽而覺得有些困頓,好像是被溫暖熏的。
他慢慢的,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旁邊的蘇邶兩手插兜,盯着韓不離看了一會兒。
突然他把校服外套脫了,纏到韓不離身上,還把兩隻袖子交叉打了個結。
上下打量他半晌,蘇邶扯出個笑:“哈,兩件校服,看着好蠢。”
韓不離沒理睬蘇邶的賤言賤語。
甚至沒什麼反應。
他覺得自己兩耳嗡嗡的,眼皮越來越沉,腦袋也怪重的,心想果然不能早起,這就開始犯困了。
徑自走到校門口花壇邊沿的石階坐下,韓不離抱着豆漿,打算小憩一會兒。
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校門才會開。
那他就先小睡二十分鐘……
坐着睡覺怎麼可能安穩,又沒有東西可以倚靠,韓不離的腦袋東倒西歪,迷迷瞪瞪的,眯着眼睛抱怨了句什麼。
忽然,他感覺自己靠上了一個暖和的柱子。
……舒坦了。
……
韓不離是被蘇邶晃醒的。
“喂,要考試了,走不走?”
手裡的豆漿早不知所蹤,韓不離也沒想起來它存在過。
他被晃得頭暈,罵道:“神經啊?别他媽晃了,老子早飯都要給晃出來了!”
他醒了醒神,依然覺得腦袋重得慌,但很快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要考試了?”
大門早不知道開了多久,此刻臨近考試時間,快要遲到的學生們腳步匆匆,往教學樓跑去。
“我靠你他媽怎麼不早一點叫醒我?”
韓不離猛地起身,卻一點兒也走不動路——
别說走了,他差點再次原地坐下。
……媽的。他這是睡了多久啊?腳麻成這樣???
一看表。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五分鐘。
蘇邶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走嗎?”
走個屁!
他這身體破毛病一大堆,一旦腳麻就他媽跟癱瘓了沒什麼兩樣,走什麼走!
“……”韓不離咬牙切齒,下意識甩出一句:“别管我!”
蘇邶一點頭:“我先走了。我考室分在頂樓。”
他剛邁出一步,韓不離就叫住了他:“等等!”
韓不離可以翹課翹早讀翹晚自習,但他不能翹考試。
他咬牙,還是咬牙,終于艱難地把話吐了出來:
“背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上午隻考一科語文。等考試結束後,同一考室的趙翎走了過來:
“終于考完了。今天的作文題也太惡心,我構思了好久……韓不離,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考了一整場語文,韓不離早就明白過來——
哪裡是犯困啊,自己分明是病了。
該死的降溫!
昏昏沉沉地發着燒,可考試對韓不離來說太重要了,他堅持了一整場考試。
這會兒總算把卷子交上去了,他看了趙翎一眼,終于放心地昏了過去。
……
韓不離很讨厭生病。
因為生病意味着打針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