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罵罵咧咧地重新扭過頭，但在對上溫妤那張臉時又開始無所适從起來，那種一旦兩人獨處就會從心底翻出來的怪異感再度蔓延全身。宋槿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上來吧。”

就當是感謝她陪自己過生日了。

“好。”溫妤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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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市晚上的風是刺骨的，尤其你還在馬路牙子上開敞篷機車，随便張嘴就能兜一肚子西北風。

哪怕已經接近淩晨，路上依舊車水馬龍，燈火通明。街道邊的小吃攤在蒸烤翻炒中燙出煙火氣，升起的白霧被極速刮過的車流卷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想壓到手裡的花，又或者是别的什麼原因，後座上的溫妤也不知道伸手環她腰。宋槿怕開太快給人摔地上，隻能強忍着把速度下壓，開到最後馬力跟隔壁騎電瓶的不相上下。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到家的時間被無限拉長，兩人還得保持現在這種姿勢不知道多久。

最關鍵的是，這外頭跟室内比起來真的好冷，一路凍回去明天恐怕會生病。

溫妤身上隻穿了件加厚的衛衣，白天能抗，晚上卻說不準。宋槿想了想，在路口等紅綠燈時将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也不往後看，就這麼憑感覺遞了過去：“你先圍上吧，别等會吹感冒了。”

“啊？你不冷嗎？”溫妤終于說出了自上車以來的第一句話。她下意識擡手過去接，懷裡的花轉了個位置，被環進臂彎裡。

宋槿的聲音從頭盔裡傳來，聽着有些發悶：“還好，我怕熱不怕冷的。”

宋槿雙手握緊車把，眼睛認真地觀察着路況，大腦卻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說來也神奇，幾天前兩人還是普通對家關系，雖然現實生活裡毫無聯系，當隻要兩人的名字同時出現，網上就會掀起一片比較和謾罵。

而現在，話題中心的兩人一起過了生日，現在一方還坐在另一方的後座上一塊回家。

稀奇，太稀奇了。

她來得不湊巧，開到下個路口時又遇上了紅燈。宋槿緩緩扭下刹車，盡管如此，溫妤依舊因為慣性往前傾倒，頭盔不輕不重地磕上宋槿的後腦勺，發出清脆的聲響。

“嘶——抱歉……”溫妤緩起身，下意思想往後挪，但她忘了這輛仿塞并不存在尾箱，也對它的車身沒有概念。本來坐得就高，現在一動差點就從後面仰倒下去。得虧宋槿反應快，在感受到溫妤重心不穩時立馬反手給人攏了回來。

溫妤隔着花撞在宋槿的後背上，右手本能地環住她的腰，兩個頭盔再次磕在一起，她慌忙想撒手，卻聽見前面響起一聲笑：“沒事沒事，你先别亂動。快綠燈了，那樣不安全。”

她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嗯……”溫妤低低地回了個音節。

但她似乎不太好意思抱她，環在她腰上的胳膊隻是虛虛攏着，力道比起先前的下意識反應輕得跟沒有一樣。

“你暈車嗎？”

宋槿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溫妤有些疑惑，但還是老實道：“不暈。”

宋槿了然，倒也不用束手束腳了。見交通燈的倒計時漸入尾聲，她轟了轟油門，在綠燈亮起的瞬間飛了出去，吓得溫妤加大了環抱的力度，這次是實打實地跟宋槿貼在了一起。

“抱緊些——摔骨折了我可不賠。”

她的聲音在被轟鳴聲吞沒前吹進了溫妤的耳朵裡。

溫妤一手抱着花，另一隻手在不斷的提速中死死環住宋槿。她側着頭靠在宋槿的後肩上，飛速閃過的街景看得她有些恍惚。

最後這段路宋槿不到十分鐘就開完了，要不是因為怕載人超速不安全，她還能更快。

她自己可以瘋，但不能給别人帶來隐患。

奧古斯塔緩緩開進車庫，下車後溫妤腿還有些軟，差點就順着車身一路滑下去。

等回過勁後，她先是把手裡的花遞給宋槿，随後一圈一圈拆卸脖子上的圍巾，再将圍巾披在宋槿伸出的胳膊上，最後又把車頭挂着的其他東西接了過來：“辛苦了，我先幫你拎着吧。”

宋槿低頭，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姿勢，感覺下一秒就能去獻哈達了。

“也行，謝謝你。”

電梯門緩緩關上，一直上升到11層才“叮”的響起一聲。宋槿幫着把溫妤手裡的東西全部接過，互道再見後才上了樓。

她把東西擱置在鞋櫃上，從衣兜裡掏出鑰匙。開門、開燈、拿東西、關門，動作一氣呵成。她剛進去就瞥見了客廳那束蔫巴的茉莉花，想了想，把溫妤送的桃枝換了上去。

宋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習慣性亮起屏幕來，開始刷朋友圈。

黎杭在自己的個人微信号裡上傳了今晚過生日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宋槿挨個點進去看，拇指一下下右滑，在刷到其中一張時動作一頓。

照片背景很暗，裡頭唯一的光源就是蛋糕上的蠟燭。宋槿站在畫面最左邊閉眼許願，溫妤則捧着個生日蛋糕站在她對面，也許是燭火太溫柔，映得她看向她的眼神也比平常柔和不少。

宋槿默了默，按下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