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壓隐藏、腳步放輕、悄悄探頭……吟扒着窗框看向實驗室内部。
藍染正站在一台儀器前,那枚小小的崩玉躺在儀器的凹槽裡。他時而觸碰崩玉釋放靈壓,時而調整儀器,時而記錄數據,應該是在用不同方式喚起崩玉,并根據實時反饋調整靈壓、記錄現象。
忙碌又專注,讓人不忍心打擾。
吟默默退出藍染的實驗室,漫無目的地走在回廊裡,頭腦中思緒紛亂卻時常閃過剛剛看到的畫面——藍染那雙專注而時不時閃過喜悅的眼睛。
吟很确定在藍染徹底開發完畢崩玉的用法之前,這個小小的球體都會是他最喜歡的玩具。他什麼時候能拿到更喜歡的新玩具呢?這樣她說不定還有機會把到時候已經變成舊玩具的崩玉借過來自己試試……那個奇異的物質看上去就很有趣。
但這個假設恐怕很難達成。吟并沒有拿到過崩玉,不如說,整個藍染陣營裡都沒有人經手過這個奇妙的物質。它是成熟的破面化得以成功的核心,藍染從一開始奪取它時就沒有考慮過除自己以外任何人接觸它的計劃。
從浦原喜助逃離屍魂界開始算,藍染惦記崩玉也有一百多年了,現在才剛剛到手月餘,新鮮感都沒過,何況崩玉還是他當前提高己方戰力的重要工具,怎麼想也不可能讓他人經手。
她還是自己找點其他樂趣吧。
默默退出實驗室,吟尋着市丸銀的位置來到一處沒有被分配給指定人員的宮殿,在感知過房間裡的靈壓後就直接推開公共場所的門。
入眼是在播放音畫的巨大的熒屏,旁邊的架子上堆疊着似乎是用來放映的東西,而現在市丸銀正在看的,是……現世的場景。
被關掉了。
他這樣子反倒讓人浮想聯翩,很難不令人懷疑是不是有些昭然若揭的心思不能放在陽光下。
吟沒理會被關掉的畫面,走近架子觀察起上面堆疊的盒子——每一個都标注了日期和地點,看起來藍染離開屍魂界之後一直在對屍魂界和現世進行監視,留存的資料擺放得整整齊齊,時間和地點也都是連貫的。
……這種搜集情報的好地方怎麼完全沒人告訴她?
跟着市丸銀找消遣果然沒錯。
吟根據自己的記憶宮殿确定了自己來到虛圈前後關鍵事件的準确時間,找出對應的監控記錄,拿起裝着視頻媒介的盒子對市丸銀晃了晃,“這個怎麼用?”
放映室的光線随着視頻畫面忽明忽暗,聲音被搶奪遙控器在手的吟調整到了自己舒适的音量,她和市丸銀各自占據沙發一角,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拜托蘿嘉送來的零食飲料(可惜蘿嘉沒有接受吟的邀請一起看放映)。
而大屏幕上的畫面正是吟逃離屍魂界那天遠山家的監控,看起來已經失去理智的吟被衆多家族裡的近衛用封印器具和鬼道按在地上,剛剛恢複神智不久的遠山家家主顫顫巍巍地奪過身邊侍衛手持的長槍狀封印器具,滿面怒容地紮在企圖撐起身子的吟肩上時倒是沒有手抖,肩胛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哇塞,虎毒不食子啊。”市丸銀用上挑的語調把本應表達感歎的話語内容呈現得極具嘲諷意味,說完還抓了把零食塞進嘴裡。
而在屏幕外看着自己昔日慘狀的吟面無表情地喝了口飲料接話:“你可以誇我的好父親‘無毒不丈夫’。”
那一天的吟大半時間都處在受到強烈精神攻擊後神志不清的狀态,而且在接二連三的事件打擊、精神刺激下記憶本身就很模糊,除了短暫完全奪回身體控制權的時間其實對外界沒有什麼實感。經過這段時間充實、忙碌的生活,吟處于混沌痛苦中的心靈漸漸安定下來,她此時此刻不僅沒有什麼被揭開傷疤的痛苦,反而有種注視他人故事般的荒誕感。
畫面一轉,被激怒的虛狂暴地扯開身上的桎梏,傷口因超速再生隻會帶來疼痛卻無法真的危及生命。下一個畫面發生的事情吟倒是有印象,她短暫從體内的虛手中取回身體的控制權,深知繼續和衆多近衛糾纏毫無意義,于是擒賊先擒王,趁着虛制造出的護衛缺口直接拔刀捅進在場地位最高之人沒有頭骨阻礙的眼睛。
那個應該被她稱為父親的男人痛苦倒地,而她突出包圍沒多久身體的控制權就再度被體内的虛奪走,被靈壓更強的靈魂吸引到崇羽的葬禮現場。
對着視頻确認完自己被虛控制後吃掉的幾個人都是綱彌代家令人厭惡的成員後,吟多抓了幾把爆米花。她不必再因未知而惴惴不安,雖然心裡依然在犯惡心,剝奪他人生命的負罪感也并未減少,可她确認自己當時沒有傷害到還算有好感的人心裡還是輕松了幾分。
“你是在拿這個視頻下飯嗎?”市丸銀對正在嚼爆米花的吟側目而視。
如果她不曾莫名其妙虛化失去死神的一切尊嚴與力量,不曾在虛圈度過那段與野獸無異,需要靠吞噬虛為生的日子,她可能确實會難以面對這個視頻的内容,随便看一眼就嘔吐不止吧。“我還能怎麼辦,洗胃都晚了。”說着,吟操作遙控器切掉自己進入黑腔後的内容,換到了下一個視頻。
這次是原第六十刃葛力姆喬私自前往現世那天的監控記錄。當天被藍染戲耍以緻惹怒東仙而被踢出十刃的葛力姆喬也提供了一個有效信息——屍魂界在空座町加派了支援。但他顯然并不能說出所有增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