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道館。
今天是休息日,方便回家的真央學生幾乎都離校外出探親,還在道館裡訓練的學生不多。因此,現在回響在空蕩蕩道館裡的木刀碰撞聲顯得格外清晰。
那明顯出自一場切磋的木刀碰撞聲異常頻繁,聽起來力度也很大,會讓人産生這根本是一場鬥毆的想法。
市丸銀攻速極快,木刀在他手裡好像變成刺刀,頻繁出現的刺、挑式攻擊讓吟目不暇接,好在經過高強度的訓練,她的身體已經可以先于頭腦做出反應,但這樣始終靠本能防禦又會被持續壓制。
又一擊刺來,吟沒有躲避,反而趁着對方無暇防禦以最短路徑砍向市丸銀的脖子……在木刀真的命中之前,二人雙雙停下動作。
“大小姐,敵人的進攻在實戰裡可是不會停的,你能忍住疼痛繼續進攻嗎?”
“生死時刻沒什麼不能。”
市丸銀對吟的回答不予評價,隻是聳聳肩收刀,“到我玩的時間了,整個休息日别再找我切磋。”
你天才你了不起!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在亂菊面前忍住沒把可能引起鬥嘴的吐槽說出口。
吟和市丸銀一左一右夾着亂菊,三人一起走出道館,平日裡哪哪都是人的真央今天空蕩蕩的。
“這棵樹好大,之前都沒注意過。”亂菊在一棵有二十多米高的樹前停下。
“比我們之前一起摘柿子爬的那棵樹矮一些。”
吟看看對着高大的樹木若有所思的倆人,再看看那棵樹,“你們在流魂街的時候就能把靈壓運用到這種程度了啊,好厲害。”
兩人齊齊回頭,吟從他們的表情裡讀出了一絲絲……關愛?
亂菊朗聲笑了出來,“不需要靈力,是徒手爬。”
在亂菊幾乎沒中斷過的指導和市丸銀偶爾帶着吐槽的搭腔下,平生第一次嘗試“爬樹”這種流行于孩子間娛樂方式的吟扒着粗糙的樹幹,努力向上爬。
成功爬上一處粗枝桠的吟手疼腿軟,但看着低處的風景又很快忘記輕微的疼痛,開始對着樹下的亂菊大驚小怪地描述自己看到的東西:不遠處的鳥窩、樹梢上的新芽、道館屋頂上趴着曬太陽的貓都讓她興奮不已。
可興奮過後,一個吟爬樹時完全沒考慮過的問題開始困擾她——怎麼下來?
“大小姐,這是屋頂上那隻貓都能跳下來的高度。”
“爬下來看不到路徑,對新手可能比較困難。”
市丸銀和亂菊态度完全不同的話在指向同一種解法——跳下來。
作為一個死神,從這點高度跳下去當然不會有什麼危及性命的危險,不過……吟看着樹下的亂菊,開始擔心自己跳下去落地的姿勢難看,會不會給亂菊自己是個貴族家傻孩子的印象。
“害怕也沒關系嘛,做幾個緩沖效果還不是信手拈來,鬼道天才?”市丸銀看出吟在樹上偷偷準備鬼道,大聲戳破了這一點。
好氣!雖然她遠山吟隻有這一科可以保證一定力壓百年難遇的天才市丸銀,但她要做亂菊面前最勇敢的人!吟默默收起差一點偷偷組合使用的吊星和曲光,一步邁出就要開始信仰之躍。
“等下,這個高度跳下來雖然不會有大問題,但傷到腳也需要停課回家。”藍染這位特邀講師不知為何會在休息日出現在真央,此刻急匆匆來到樹下。
吟從高處俯視着下面的藍染,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像一顆流星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跳下來。
藍染毫無準備,憑借瞬間的反應在千鈞一發之際接住那顆墜落的星。她就這樣落在他臂彎裡,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全是得逞後毫不遮掩的喜悅笑容。在那個瞬間,他的世界好像被她點亮了。
聽到他輕聲的歎息時吟正直白又專注地凝視着斜上方、近距離的藍染的臉,對于對方悄然收緊的手臂并未察覺,滿腦子都是:這個角度也很好看、紅茶味在他身上變得更好聞了。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自己爬樹後髒了的手此時正抓着對方的衣服,吟一定會借此機會多在藍染懷裡賴一會兒。
“注意安全。”藍染順着吟松開的手将人放下,簡單囑咐就轉身離去,又是一副不希望因此産生交集的态度。
吟的失落沒有持續,對藍染的目送也隻停留片刻,反正她今天已經賺到了。
收回目光,吟就小步挪到亂菊身邊開始說悄悄話:“他所有角度都很好看,好權威一張臉!”
兩個女孩子聊得熱火朝天,隻有被暫時晾在一邊的市丸銀看見吟說出第一句時,沒走出多遠的藍染那一瞬間的駐足。
…………
半小時後,離開真央的吟沒有回家,而是順着夜一的靈壓找去二番隊。
“喲,這不是常客變稀客的吟醬嘛,是不是在真央新遇到好看的人,‘移情别戀’啦?”自從刺殺事件,夜一與吟已經許久不見。如果說最開始一個月吟還是忙于訂婚準備,之後幾個月倒是讓夜一說對了三分。
吟有些心虛,面上還在言之鑿鑿地侃侃而談:“怎麼會,我每天提升戰鬥力可努力了,休息日都要在真央泡道館。”
夜一隻管哈哈大笑,拽過吟揉了幾下她的臉才把人放開,“那今天來找我做什麼?”
……
二十多個隐秘機動成員倒在地上,吟随手抹了把汗,氣喘籲籲地站起身,正等着夜一評價她現在的水平,未等到話語,先在幾乎完全卸下防備的狀态接下夜一控制力道的一拳。
“合格啦。”
地上的隐秘機動也陸續起身,宣告吟考察自己反刺殺能力的試煉圓滿成功。
“之前刺殺我的那些人……”
“當然比不上我手底下帶出來的護衛軍。”
吟得到能讓自己放心的答案,卻沒有流露出半點開心,反而垂眸沉默不語許久,最終失魂落魄:“我之前居然為了區區幾個月時間就能自己處理好的危機匆匆定下了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