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前。
滴——滴——
紅色警報在亞洲區那落迦的技術廳拉響,原本昏昏欲睡的衆人被突如其來的警報吓走睡意,負責監管臨渝市區域的技術人員因為沒有提前勘測到空間波動迹象,已經吓的臉色煞白,在警報紅燈中都顯得毫無血色。
“完了完了,空間波動異常,虛空獄大門馬上就要打開……”
巨大電子屏幕上監控着臨渝市整座城市動向,所有人員在警報聲中忙得不可開交,一時間技術廳熱火朝天。
啪的一聲,大門被人從外暴力推開。
咬着煙的男人揉了揉一頭淩亂短發,拉開最邊上一張椅子坐下,還沒睡醒的嗓音夾着掩飾不住的暴躁:“三十秒,說明情況。”
為了突然拉響的警報技術廳人來人往,再怎麼忙也沒有因此亂了陣腳。
坐在男人身邊的技術人員不敢怠慢,慌裡慌張站起身,不敢去看男人,雙眼平視前方,語速極快的說道:“報告部長!臨渝市突然出現不明空間波動,能量數值足以打開虛空獄大門,我們正在定位門的位置,一部的唐隊長正好在附近,我們已經迅速……”
男人打斷他,擡起的眼皮已經壓不住煩躁:“你的意思是說,由于你們監管不當,沒有提前預測到空間波動,所以不能及時把虛空獄大門扼殺在沒有開啟之前……”
技術人員大氣不敢出,額角滑下一滴冷汗,聽見男人揚高了嗓音,已經毫不掩飾怒意問道:“所以現在虛空獄大門開啟,獄鬼撒着歡兒慶祝你們這群廢物看不住門,然後現在還要勞累那個人來關門了是嗎?”
項知羽把煙重重摁在鍵盤上,語氣像在宣布死期:“打擾他度假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踩碎地面水窪,黏糊潮濕的朝着司聿的方向趕來,他費勁坐起身,靠着牆,目光落在幾個穿着制服的人身上。
“空間波動消失了,沒有門的迹象。”
“我們還沒有過來門就已經被關了?這麼快?”
幾個男人身後走出來一道踩着高跟鞋的身影:“這還有人,快來人,讓四部的人擡擔架來,有人受傷!”
說話的女人指揮着隊友:“門雖然已經關了,但是我們錯過了最佳關門時間,可能有獄鬼已經混入臨渝市,放出追魂蟲探尋氣息,務必不要再驚動蘭斯部長……我真的不想下個月工資也被扣光!也不想再次在約會的時候被打擾!”
唐文心感歎完,目光落在燈光下受傷的人身上,他/她正好隐匿在燈光照不見的黑暗中,不清楚是男是女,身上覆着一層看不清的白色繃帶,像是一具已經失去生息的屍體。
她不由分說走近,猝不及防對上司聿視線,黑如深淵般的雙眼漆黑透亮,不摻一絲雜質,抓人眼球得很。
對方帶着打量的目光讓唐文心心頭一震,迅速趕來的隊員在她身後詢問:“唐隊,傷員在哪兒?”
就在她面前呢。
唐文心擡手示意,讓對方先别動,她走到司聿面前蹲下,語氣肯定:“你沒受傷。”
隔遠了看不真切,走近了唐文心才發現他身上裹着的根本不是繃帶。
這個被莫名其妙纏成繭蛹的男人非但沒有受傷的迹象,甚至異常淡定,面容蒼白中透着一絲讓人辨不清性别的冷豔。
他靠着牆壁,像與黑暗共生,讓人感受不到他絲毫害怕和緊張的情緒。
尋常人經曆虛空獄大門打開和看見獄鬼少說都要吓破膽,隻有極個别的人能稍微保持淡定。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止冷靜過頭,甚至還被裹成蟬蛹扔在這裡,依然冷靜到無動于衷的地步。
唐文心下了判斷,他要麼是個能人,要麼是個已經披着人皮的獄鬼。
司聿在對方打量自己的時候,沒有回話,也迅速将對方的身份摸了個大概。
高跟黑靴,緊身吊帶超短褲,别在腰間的黑色皮鞭光滑锃亮,有發号施令的權利,從剛才來人的稱呼看,很顯然是這幾個人中的頭。
估摸着是有點本事的人。
司聿歪了歪腦袋,隐藏在黑暗中的下颚線條清晰分明,聲音清冽,仿佛玉石敲擊石壁:“能幫我解開它嗎?”
“當然……”唐文心笑了笑,旋即臉色一冷,“不能。”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司聿:“獄鬼不會放過任何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人,他們需要人皮僞裝自己,伺機吞掉原主的靈魂進化,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安然無恙出現在這個地點簡直詭異。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老實跟着我走一趟那落迦吧。”
身後的人臉色卒變,唐文心拍拍手,立馬有人要上前來扛司聿。
司聿擡起雙眼,冰冷視線逼退來人:“你說的獄鬼,就是從門裡面出來的怪物?”
唐文心眉心微皺,恰好電話響起,她目不轉睛看着司聿,企圖防止他有動作,一邊掏出手機放至耳邊。
項知羽在電話中告訴她:“空間波動太過異常,蘭斯要親自來門前,你守好門,不要再給獄鬼出來的機會。”
“什麼意思?”唐文心眉心皺的更加厲害,“蘭斯部長不是已經把門關上了嗎?”
對面沉默兩秒:“……你什麼意思?”
意識到對話是什麼意思的唐文心語氣有點崩潰:“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那我估摸着意思就是我們可能連季度獎金都要被扣完了,是這個意思嗎,項部長?”
項知羽不再說話。
身後隊員小心翼翼詢問:“唐隊,我們為什麼會被扣獎金?”
如果門不是蘭斯關上的,那是誰?
根據眼前這個人說的話來看,他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目睹全過程的人,他很大概率不是披着皮的獄鬼,而是真切實際無辜的路人。
一想到這裡,唐文馨内心開始一陣哀嚎。
她的包包!她的鑽石項鍊!她包養小奶狗的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