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今日大新聞,秦家與時家聯姻了!
說起時家可能許多人不知,但秦家,作為A市首富,可是一舉一動都被密切關注着。無數人嚼着八卦,想知道哪個新娘這麼有福氣,竟然搭上了炙手可熱的秦大總裁。
“那可是鑽石王老五,沒想到單身那麼久還是被拿下了,哎,可惜。”
“嘻嘻,可惜什麼?秦世川既帥且多金,怎麼看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啊!時家雖然低調,但祖上好歹也富過,海外那家大型制造業公司據說是時家遠房。”
“沒錯,聯姻的時家大小姐本身也是名牌大學高材生,被許多公子哥追求過,完全的白富美!而且比秦世川小十來歲,還不知道誰占誰便宜呢?”
外面風言風語,毫不影響奢華婚禮的如期而至。
酒店婚禮上,A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低調出席。
所有人面上帶着過分熱情的笑容,但婚禮上最得意的,當數時家父母。
往日結交不到的大人物如今主動與他們攀親帶故,時家父親年幼時錦衣玉食,成年後家道中落,此時仿若舊夢重溫,他忍不住挺直了腰杆。
“哈哈,秦家以後便是我親家,有什麼小事就找我,我幫你們說說。”時家父親大包大攬地拍胸脯,時家母親在旁邊笑着點頭,一副賢惠模樣。
秦家旁的親戚聽了一耳朵,相視一笑,低聲嘲弄道:“秦世川找的什麼窮酸親戚,早勸他結婚不結,現在可好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說出去丢我們秦家的臉。”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這種家門能養出什麼好東西,屁的時家大小姐,我看也是一些尖酸貨。”話說完,一群人的嘲笑聲混作一團。
然而婚禮上最覺得諷刺的,卻要數時梓然。
他是時家二兒子,男扮女裝頂替雙胞胎姐姐替嫁秦家。
“一切為了報複。”他當時對着損友這樣說。
損友極力勸阻,“你傻啊,為了報複糟蹋自己大号青春?你還沒談過男朋友呢!”
“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我會保護好自己。”時梓然堅定道。
他和雙胞胎姐姐時桑怡從小在鄉下掙紮着長大,快十五歲才被接回父母身邊,以為即将能感受到遲來的家庭溫暖,沒想到迎接他倆的,卻是親生父母無盡的嘲諷與冷暴力。
時家夫婦,甚至在他倆還未成年時就在到處尋摸金龜婿,妄圖姐弟倆嫁入豪門。
然而時家今非昔比,他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他們;人家看得上的,他們卻瞧不起。
時梓然還以為這倆夫婦就此消停了,自己也莽莽撞撞長到二十出頭,靠自己找了份穩定的好工作,沒想到時家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前段時間竟然搭上秦家,要将他姐時桑怡嫁給大她十幾歲的老男人。
這怎麼可以!
他姐時桑怡從小聰明,馬上就要出國念書、白手起家成就一番大事業,怎麼能被這兩人剪去羽翼塞進豪門?
時梓然當場下定決心,他替他姐出嫁,反正是男的,不會吃虧。
看看時家那嘴臉,多麼想和秦家聯姻啊!如果踢爆結婚的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二兒子,到時候秦家有多厭惡,時家有多痛惜,隻要一想到這場景,什麼苦他都能吃得下!
不過,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他姐還待在外地大學裡,等着辦理出國手續。他至少還得糊弄半年,等他姐出國後就好了。
時梓然站在恢弘的豪華餐廳大門外,越發襯得身形纖弱。
“女兒,冷嗎?”時家母親突然出現,牽起他的手極盡溫柔地拍了拍,“等會兒你爸帶你進去。别怕,啊!”
她和時家父親得了天大的面子,心下卻頗忐忑,他們女兒可不是省油的燈!兩人便找機會來盯時桑怡。
幸好向來生猛的時桑怡最近懂事許多,非但沒有砸家、逃婚、上秦世川家裡放狠話打人,反而乖順地接受了一應婚禮準備。可能也是知道秦家可貴吧。
她欣慰不已,難得親自動手給女兒整理衣領,“爸媽不會害你的,嫁過去就是好日子了!聽話,啊!”
時梓然聽着這番話,嘴角勾起冷笑,一張冷臉被朦胧的頭紗遮掩,淡淡地點點頭。
他和時桑怡長相肖似、身材相仿,當時婚紗故意選的高領、長袖、頭紗厚重,此刻戴好假發并化上濃妝,誰也分不出他倆——隻要别開口講話。
時家父親突然問,“梓然呢,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兩天都見不到人?”
時梓然被點名,瞥了過去。
“管他做什麼,一聽桑怡要聯姻就鬧翻天了!”時家母親冷冷道,“肯定又是離家出走。餓他一段時間,肯定也就回來了。”
果然。
時梓然淡漠地收回視線,忍不住皺了皺眉。可能是踩着細跟鞋的緣故,他找不到發力點,小腿開始酸痛。
“做好準備……”婚禮工作人員來催促,結婚儀式即将開始。
“别打人……”時家母親最後叮囑女兒一句,趕忙潛回了座位。
“轟!”
大門在眼前轟然推開,一條淺色系時花點綴的花路延伸到遠方,盡頭處,高大英俊的新郎正等待着。
……
婚禮上最後知後覺的,當數新郎秦世川。
他身姿挺拔,一臉漠然地站在秦老爺子旁側,冷淡地看向門口的新娘。仿佛他不是婚禮當事人,而隻是路過的連熱鬧都懶得看的路人。
逆光中,隻能瞧見一道纖細的剪影——瘦得像片紙,成什麼樣子,和自己想象非常不同。
秦世川向來對情愛沒興趣,見狀更是索然無味。
他原本不願聯姻,隻是秦家家大業大,他爺爺秦老爺子天天催婚,一旦見他稍有忤逆,便捂着心口喊:“不孝子孫害我心髒疼!”
鬧得家中一片兵荒馬亂。
老爺子心髒是不是真疼,他不知道。但秦世川的頭,當真是疼。
各路親戚又老愛在背後指指點點,明裡暗裡,想将自家小孩兒繼承了秦家家産。
秦世川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掌舵秦家十來年,豈能便宜了這些小人?剛好,又有人遞來這麼一門合适的聯姻。
時家,祖上富過,現在雖然落魄,也還有一些産業撐門面。更重要的是,時家過世的老太爺和秦老爺子有過命的交情,秦老爺子那邊是滿意得不得了,還把資料拿給秦世川看。
時桑怡,時家大小姐,學曆高、智商高、性格獨立。想來,必定有足夠的智商同他簽定婚前契約。
他實在是有厭蠢症,不願對付蠢人。見了那學曆,便松口了:結!
有了他這句金口玉言,向來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酸的秦老爺子,瞬間不藥而愈。
然後,秦世川什麼都沒操心過。
幾周一晃而過,今天他剛開完晨會,便有老管家拎着精心裁剪的筆挺禮服來公司找人,“少爺,請更衣。”
秦世川稀裡糊塗換好衣服,轉眼就被帶到婚禮現場,莫名其妙地站在秦老爺子旁邊。
他一看這架勢就懂了,沖着秦老爺子皺眉,“有這樣的嗎?當事新郎全場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的結婚日期?”
“今天我心情好,不追究你的忤逆。”秦老爺子得意地吹吹胡子,“總之我辦事你放心,我戰友的後代準沒錯,新娘子确實非常好!你小子有福了,就安心結婚吧。”
完全無法安心。
他還未與新娘子碰過面,也未共同對婚後生活密謀個一二三,更未就約法三章達成一緻後加蓋公章。
婚姻這個巨大的陷阱不宣而戰,自己隻能眼睜睜被它吞噬。
纖細的身影越來越近。
秦世川蹙眉看着。
無論他多麼抵觸,瘦弱的新娘終是一步步走到他身邊。
兩個胖乎乎花童邁着小短腿尾随着,其中一個虎頭虎腦,沒注意前面人已停下腳步,還在悶頭往前走,不小心撞到新娘的小腿,别人還沒說話,自己先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