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聽到這對話，瞪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熊淇最先反應過來，趕忙道：“那啥，要不你們先聊會兒？我們一會再過來帶她回宿舍。”

“謝謝。”陳言許看着她們走進不遠處的奶茶店，才收回眼。

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郁黎穿上。

觸碰到面前真真實實的人，指尖微微發着顫。

“你還回來做什麼。”郁黎腦袋還昏沉，任由他動作。

“高考後沒說完的那句話，我現在想說完它。”對方回道。

她嗤笑一聲：“可是我不想聽了。”

陳言許聞言，嘴唇微張了張，話到嘴邊又不知要從何說起，隻彙成一句。“對不起。”

許是被這三個字刺激到，郁黎借着酒意一把推開他。“走開，誰要你的對不起，反正你說過的，我們又不熟！幹嘛跟我道歉。”

“我沒想要騙你....”陳言許垂下頭，像犯了錯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郁黎從沒有見過他這幅樣子。

印象中的他總是冷淡又有些陰沉的，好像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半分興趣。

當然也有主動認錯的時候，但即使認錯，表情也是拽拽的，讓人總有種做錯事的人并不是他的錯覺。

“幾年不見，你倒是學會裝乖了。”郁黎嘲諷道。

身處鬧市，馬路上人群熙攘，她看着面前容貌并沒有太大變化的陳言許，垂下睫毛又淡淡說道：

“我是脾氣好，好說話。但我讨厭别人騙我，非常讨厭。”

她記得她說過的。

“那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對方艱難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好受些？”

郁黎吸了吸鼻子，突然有些釋然。

“抱歉，從找不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沒當你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我們之間，沒必要談原不原諒。”

說完，她眼眶含淚地笑了笑。随後脫下身上的衣服還給對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遠處跑去一道熟悉的身影跟在她身旁，細心為她披上外套。

陳言許眼眶通紅，嫉妒地快要發狂，可最終還是松開了緊握着的手，眼睜睜看着她們消失在視線裡。

........

記不太清是怎麼回到宿舍的了。第二天郁黎睡到了大中午才醒。

她按着太陽穴，躺在床上發愣。

昨晚的一幕像是夢境般不真實，很多時候她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陳言許了。

“梨子你醒啦？”熊淇泡了杯蜂蜜水遞給她。

“謝謝啊。”郁黎接過喝了幾口。

床邊的人一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昨晚....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她心虛道。

“那倒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

對方一臉八卦問道：“老實交代，那個什麼陳言許，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心動對象！”

“注意措辭，是曾經心動過的對象！”郁黎糾正道。

熊淇還想繼續盤問，她趕忙收拾好下床道：“哎呀以後再說，我突然想起來我跟林書卷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吃飯，這都快過飯點了....”

“那等你回來可一定得老實交代啊！”

“知道知道....”

收拾好下了宿舍樓，林書卷已經等在外面，白襯衫牛仔褲，身形筆直。

“抱歉啊，讓你久等了。”

“沒有，我剛到。”林書卷笑着回道。

吃飯時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郁黎嚼了半天的大白米飯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想什麼呢？”林書卷夾了塊紅燒肉放她碗裡。

“沒，沒想他啊。”郁黎脫口而出。

随後又意識到不對搖着腦袋解釋：“我是在想我——”

林書卷睫毛垂下，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生陳言許的氣，是因為他騙了你，還是因為他消失了這麼久？”

這個問題一時把她問住。

她本想說，不管是騙她還是消失，好像并沒有什麼區别吧。

可轉念一想，比起陳言許騙她，她好像更不能接受對方突然消失。

因為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自己滿腔的歡喜，和期待。

人是最害怕有期待的，因為哪怕期待的事并未到來，也會忍不住得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