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陳季松因為賭博欠債,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母親許文秀得知後,走得很果斷。
那年他哭着求着,死死拽住她的衣擺,也沒能跟着她一起走。許文秀滿臉厭棄地拍開他的手,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才不會要一個賭鬼的兒子!你長大了肯定也跟他一樣。
後來沒兩年,他從奶奶的口中得知,許文秀再嫁了,還嫁入了豪門,謝澄就是她的繼子。
“哥,你說她賤不賤啊?明明你都怎麼對她了,她卻還總是偷偷看着你的照片發呆。”謝澄望向他的表情明顯是嫉妒。
陳言許緊緊捏着書頁,不再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
他不能沖動。沖動的代價,他擔不起。
謝澄自顧自講了好一會兒,實在覺得無趣,擺擺手道:“哥,我走了,明天再來找你哈!”
片刻後小賣部裡恢複了甯靜。
窗外的梧桐樹葉随着風一陣陣飄落在地上,幾隻小野貓追着樹葉到處跑。
陳言許小心翼翼從收銀台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相片,裡面一家四口笑得很開心,那時他才五六歲的模樣。
其實說恨許文秀,好像也沒有多恨。沒有人會想要過苦日子,況且是陳季松騙她在先。
但他沒有辦法原諒,一個抛棄了自己的人。
盯着照片發愣了許久,他面無表情地又放回原位。
*
隔天傍晚,謝澄果然又來了,不過身後還跟了幾個高高壯壯的男生,一進門就開始四處打量。
陳言許冷淡地掃了一眼。
“哥,我帶幾個朋友來照顧你的生意,沒問題吧?”
幾人在店裡轉了兩圈,拿了些吃的,又規規矩矩付了錢出去。完全沒有半點要挑事的樣子。
隻是出門沒多久,一行人又折了回來,剛才買的東西被摔在地上。“喂!我兄弟買了你店裡的東西,吃了食物中毒了,你說怎麼辦吧。”
“你說是吃了我店裡的東西,證據呢?”陳言許道。
“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趕緊賠錢吧!”
“對!賠錢!不然把你這店給砸了!”
謝澄在旁邊無辜道:“哥,這事兒可跟我沒關系哦。你要是沒有錢的話,可以問奶奶要呀,她這麼多年總有積蓄吧?隻是....”
他頓了頓,勾起笑繼續道:“隻是不知道,我們去打擾的話會不會不太好呀?”
陳言許走出收銀台,越過幾人去将小賣部的門合上。他背靠着門闆,姿态懶散。
“要錢,沒有。要命,你敢麼?”
他面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情。幾名男生聞言後退兩步,将目光投向謝澄。
“砸。”謝澄不再裝良善,眼中透出狠意。
其餘人聽到命令也沒有了顧慮,開始一排排砸起來,屋内滿目狼藉。
“陳言許,你就這麼孬啊!”
“是啊。”
謝澄徹底被他這幅樣子激怒,拿起手邊的玻璃瓶“砰”一聲摔在地上,碎片向四處濺起。
“你跟她一樣賤!你們這對母子可真夠惡心的,你們就是故意合起夥來騙我爸的錢!”
“說這麼多,你不過是嫉妒我。”陳言許看得真切。
許文秀嫁進謝家時,謝澄才五六歲,從小缺關愛,又是不記事的年紀,自然是把對方當親生母親般對待。
所以在知道陳言許的存在後,嫉妒的種子在心底慢慢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沖破了理智。
“你放屁!”謝澄彎腰撿起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走上前交到陳言許的手上,陰測測道:
“哥,難道你就不恨我麼?你媽她,不要你了!她現在是我媽,你不過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有病,就去治。”陳言許甩掉手上的碎片。
正想抽張紙擦去掌心被碎片劃傷冒出的鮮血,臉上就猝不及防挨上結實的一拳。他悶哼一聲,靠在收銀台邊。
對面人仿佛着了魔,眼底猩紅一片。
混亂間,小賣部的門被急促地拍響,見許久沒人開門,又停了好一會兒。
謝澄揪住他的衣領,用氣音在他耳邊道:“你奶奶現在這癡傻的樣子,怕不是報應吧?”
陳言許擡起眸子,裡面是壓抑許久的怒氣:“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奶——”話還沒說完整就戛然止住。
因為旁邊的木門突然被大力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響,裡面的人紛紛停住動作看過來。
林書卷揉着肩站在門口,一臉歉意道:“抱歉,情況緊急。”
身後郁黎焦急跑過來,奮力推開陳言許面前的瘋狗。“你沒事吧!?”她面上驚魂未定,被吓得染上哭腔。
“你來幹什麼?”陳言許皺眉把她推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