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黎......”陳言許大手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

郁黎能感覺到他的唇在發顫，握着她的手也小心翼翼，像對待一件極易破碎的瓷器。

陳言許道：“我經常在想，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場夢。”

也許夢醒了，就都沒有了。

郁黎心中好笑，紅着臉吻他，末了還在他唇角重重咬了一口。

“疼嗎？”

陳言許吸了口涼氣。“疼。”

“那就不是夢。”

“不是夢......”陳言許眼角劃過一滴清淚。

大概人太高興了總是會忍不住落淚，在郁黎面前，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他願意把自己的全部攤開來給她看，哪怕是把心髒刨開，也願意。

好讓她看清楚，自己身上的每一處，每一滴血液，都為她而流淌。

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摻雜濃重的情欲。

睡衣半脫不脫地挂在肩上，郁黎騰出手想要把床頭最後一絲的光亮關掉。

碰到開關時，手又被拉回來，十指相纏繞。

“我想.....關燈。”

“不要。”陳言許再次吻上她應為情動而泛紅的雙眼，低聲道：“讓我看看你。”

記不清是怎麼開始又是怎麼結束的，牆上的鐘已經指道淩晨三點。

郁黎迷迷糊糊被陳言許抱去浴室洗了個澡，碰到微燙的水溫時才稍微清醒。

“好累，我明天上不了班了。”她趴在浴缸邊緣，眼皮懶懶的耷着。

“暈了？”

“嗯？”

“明天周日，不用上班。”陳言許道。

郁黎才回過神，看來是真有點暈了，她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最好睡到明天傍晚。

——

要結婚的消息宋清然是第一個知道的，震驚之餘更多是對兩人終于修成正果的祝福。

和兩位家長商量後，婚期定在明年六月底，蟬鳴的季節。

這期間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郁黎工作較忙，大部分的事宜都是陳言許在安排。

年後的同學聚會如期進行，郁黎本已經決定了不去，但宋清然說她在高中除了自己也沒什麼玩得很好的朋友，一個人去有點尴尬說什麼也要把自己拉上。

反正離上班還有兩天，郁黎想了想也就點頭。

聚會地點是貳号院，延星路的一家餐飲店，裝修古色古香，很适合這種大型的聚會團建。

郁黎今天打扮的随意，但和宋清然手挽着手進去時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方曉語最先注意到，笑着上前：“好久不見呀！”

郁黎想了兩秒才想起來是之前一起演過節目的文藝委員，現在更有氣質了差點沒認出來。

又有兩名女生圍上來，幾人寒暄了幾句。

而後方曉語和另一門女生對了個眼神，欲言又止問道：“那個郁黎....你現在還是單身嗎？你跟林書卷.....”

“我們梨子都快要結婚了。”宋清然搶先答道。

其餘幾人嘴張了張，面上驚訝，又有絲意料之中：“果然，當時班上就好多人覺得你們是一對，沒想到還真是，祝你們幸福哦！”

郁黎擺手：“不...不是。”

宋清然：“哎呀什麼呀！誰說新郎官是林書卷了。”

“不是？”幾人面面相觑。

郁黎不好意思道：“不是，我男朋友是陳言許。婚禮暫定在六月底，到時候通知你們，有空一定要賞臉參加。”

“好呀好呀。”幾人連忙點頭散開，都不約而同拿起手機。

從前這三人的愛恨糾葛在一中傳得沸沸揚揚，直到高考後陳言許消失才終于落幕。

大家都以為最終會是林書卷抱得美人歸，沒想到這多年不見，郁黎和陳言許竟要結婚了。

這事很快在熟人間傳開，當年在論壇裡言語刻薄的少數人也都經曆社會得到成長，送出衷心祝福。

聚會結束後陳言許的車停在門口，下來時不少人看見，表情各異。

“怎麼過來了？”郁黎跑過去拉他趕緊上車。

“不想我來？”

“沒有呀，你就這麼離不開我，跟屁蟲。”

“嗯。”陳言許幫她系好安全帶。“我們去個地方。”

“哪呀。”

“老地方。“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原來的小賣部前停下，也就是現在的咖啡廳。

裡面已經沒有人，店員在收拾桌子。

“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哦。”小姐姐擡起頭看到二人的臉又愣了一瞬，道：“不過看在老熟人的份上，你們先坐，我免費請你們喝一杯！”

老熟人？

郁黎心中疑惑。

她就之前來過一次，應該算不上老熟人，那肯定就是旁邊這位了。

門外梧桐樹下擺了把長椅，兩人拿了咖啡在外面坐着，手中暖和，便也沒覺得有多冷。

“你是老熟人？”郁黎這話莫名帶了點酸意。

小姐姐長得很好看，眼睛圓圓的。

陳言許點頭，忽地又笑了一聲，很輕。

“其實在去找你之前，我也猶豫過，猶豫了好久。”

陳言許知道郁黎在哪，可正要過去找她時又突然害怕了。

也許她現在過得很好呢，也許自己并不能給她帶來幸福呢。

一聲不吭的離開，又不打招呼再一次闖進她的生活，真的是一個很混賬又自私的行為。

“所以你就坐在這裡想？”

“嗯，一直想。”

“陳言許，幸好你來了。”郁黎慶幸。

“辛好。”

辛好他決定争取一次，就一次。

在那段陰雨連綿的日子裡，他遇到了獨屬于他的晴天，也抓住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