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蘇還得回去補文化課和美術班作業,不然高低也得去瞧瞧。
她從來沒聽陳舊說要拍照片,一開始還以為是大頭貼,可又聽林厘然說是他來拍,實在好奇。
于是,白郁非便受她之托,去看看什麼情況。
“也好,你跟她熟一些,應該有你能幫上忙的地方。”林厘然也這樣說。
去喬姨店裡的路上,還是林厘然先開口。
“新年禮物,還喜歡嗎?”
白郁非擡頭,朝男生看去:“嗯,謝謝。沒想到你還洗了那張照片,我随手拍的。”
“挺好的,我都不知道高三部樓下有種小番茄的。”
高三部樓下的小花園,原本是學校以舒緩高三學生壓力的名義,給每人發了些種子,騰地方讓他們去種、去“陶冶性情”的,可誰知大部分人拿到種子随手塞進課桌裡,再也沒拿出來過。
小部分學生試着種了玩,可沒幾天也忘了這回事,倒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有偶然發現的,會幫忙澆澆水松松土,才長出一些果實。
“就幾棵。”白郁非也是在找許井藤時偶然發現的這片小花園,“你回老家過年,這麼快就回本市了?”
那個新年禮物是大年初三送來的,那林厘然至少大年初二已經在本市了。
“嗯,待得不舒服,懶得再呆。”林厘然冷笑一聲,白郁非還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喬姨的店今天開工,你後面都是晚上去幫忙?”白郁非轉移話題。
“大概吧,晚上可能也有别的事,不過寒假裡店不忙,喬姨和唐姐忙得過來。”林厘然想到什麼,“對了,你有李宸喬的聯系方式吧?可以發我一份嗎?”
“有的,你找他有事?”
這倆人最多就是那天在喬姨家裡打了一次牌,還能有什麼交集?
“嗯,有點事問他。”
白郁非不怎麼用聊天軟件,卻也加了不少好友,她在列表裡找到李宸喬的名字,複制賬号,給林厘然發過去。
林厘然收到後火速加了好友,李宸喬手機不離身,很快便通過,二人開始談事。
第一次見林厘然那麼着急地發信息,白郁非看他眉頭緊鎖,快把按鍵戳出火星子。
但結束得也很快,手機最後一次響起消息提示音,林厘然看了一眼,恢複平靜後将手機放回口袋。
照相館的門關着,怕雨雪飄進去,門口挂着正常營業的牌子提醒顧客。鎖有點小問題,林厘然稍稍用力才打開。
陳舊已經坐在裡面等了,她的身旁,還坐着李婆婆。
白郁非瞬間明白她想拍什麼。
她剛進門,林厘然和陳舊匆匆打招呼後便上樓布景,陳舊朝白郁非身後看看:“秦語蘇沒來玩啊?”
“她上的美術班留了作業。”白郁非找來凳子坐在她對面,“你們選好妝造了嗎?相機會吃妝的。”
陳舊觀察四周牆上的照片,無一例外化了妝。她看了一眼外婆,眼珠一轉。
“我自己來就行。”
說的也是。白郁非想起每次和陳舊見面,仔細看能發現她都帶了點淡妝,化得很自然。
布置好場景,林厘然站在樓梯口叫陳舊她們可以上來,又折回去調試設備。
白郁非站起來,和陳舊一起扶着李婆婆,一步步往樓上走。
二樓化妝間,喬姨和唐姐正收拾化妝用具,見白郁非也上來了,唐姐便下樓去看店。
“喬姨,她自己化就行。”白郁非替陳舊解釋。
“是嗎?也行,你試試看吧。”喬姨見她帶了老人,也怕自己沒輕沒重的。
陳舊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帶外婆坐到化妝鏡前,她先熟悉一遍所有的化妝用具。李婆婆靜靜地坐着,像個剛上幼兒園怯生生地坐在班裡的小孩。
很快,陳舊開始上手,外婆的皮膚幹燥,她先補水,再抹水乳,随後上底妝。
喬姨在一旁看,越看越好奇。陳舊的手法可以說很熟練且專業,而且随時照顧老人的情緒。老人的顴骨很高,她陰影等上妝的地方和力度也恰到好處,揚長避短。
既不會太重,顯得奇怪,又不會太輕,在盡量讓老人顯得年輕的同時,又做到保留她臉上時間的味道。
“你在家裡經常給你外婆化妝嗎?”喬姨按耐不住好奇心,出聲問道。
“啊?沒有。”陳舊直起腰,回話期間順便歇一歇,“第一次給她化。”
“你的手法,不像是第一次。”喬姨有些驚訝。
“是嗎?”陳舊重新彎下腰,看向鏡子裡的她和外婆,“那也許是因為我對外婆足夠熟悉吧。”
不僅僅是。
喬姨能看出來,陳舊在化妝這方面要麼是熟手,要麼有天賦。
終于化完,陳舊隻給自己拍了點散粉,把桌子上的化妝工具收拾好。
“我來弄就好。”喬姨接過她手裡的筆刷收納袋,讓她帶着外婆到攝影間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