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徹的脾氣可不算好，就算相較其他人，他對我态度還不錯，那刺兒頭脾氣還是跟點鞭炮炸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硬又臭，時不時就會炸我幾下。我要是怼他，他包來勁的，才不會忍着不跟我擡杠。”

“還好聲好氣地跟我說什麼‘原諒我吧——’，‘求求了——’這種軟話，甚至還想當我爹把我養大，”想到剛剛的事，我誇張地摸着手臂，做了個搓雞皮疙瘩的動作，“我叫他一聲媽他都想把我天靈蓋炫開呢，噫～你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不嫌肉麻嗎？”

“是嗎，原來暴露了這麼多。”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白毛BOSS輕聲說。

怼他的過程中，他一直在安靜地聽着我對他連環炮轟。無論我怎麼試圖踩他痛腳，都是用一種半夢半醒、甚至稱得上微醺的表情注視着我，如果不是牽着我的那隻手在無意識摩挲我手背上凸起的小圓骨頭，我還當真以為他無所謂。

“但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紅色眼睛出神地望着我，夢呓一般說。

“我是真心覺得，我們才應該是一家人……你應該是我的。”

“你剛剛打架被磕到頭了？”我毫不客氣地說，“有病就去看看腦袋，沒病也去看看腦袋，少在這發癫。我跟秦徹的關系都沒到這一步，充其量就是個暧昧對象，你一個剛見面就想騙我的拐子算老幾啊？”

“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分清你倆的？”

我圈起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OK的手勢，放在自己的右眼上，透過中間的孔隙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回去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

“一晚上沒見就像老了好幾歲，黑眼圈比我這個社畜還濃，一副随時會過勞猝死的樣子，苦苦的鹹鹹的，看起來比剛捕撈上來的水滴魚還哀怨——哪裡像八百年沒老婆，簡直像老婆死了八百年。就你這演技還想騙我？我家小鳥精神抖擻、神采奕奕，跟你才不一樣。”

也不會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這種，滿足到似乎要落下淚，幸福到痛苦都要溢出來，虔誠到快要陷入瘋狂的眼神看着我。

“問這個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把你認錯成他？”

“本來看你可憐兮兮的，給你留個面子不想戳穿你，非要湊上來找罵，真認錯了你能高興？”我晃了晃那隻輕微顫了顫的手，“爽了嗎？被罵爽了就趕緊撒手，姑奶奶我很忙，家裡還有鳥要急着喂，沒那麼多功夫陪你過玩家家。”

雖然是在罵他，但我随時都做好了揍他的準備。他拉住了我的同時，我何嘗不也是限制住了他的行為，隻要他有什麼動作，我肯定能察覺到……不管哪個世界的秦徹，都不能大意。

——尤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半隻腳踏進黑化大門的家夥。

本以為被我這一通炮轟，他就算不生氣也得冷下臉來了，結果BOSS垂着眼睫，沉默了半天，慢慢吐出一句話。

“果然……好爛的品位。”

？？？

這人怎麼還人身攻擊呢？！

“脾氣又臭又硬，時不時就炸你幾下，喜歡跟你擡杠，從來不會對你說軟話哄你，用惹你生氣、鬧脾氣的手段争寵，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珍惜你……隻會傷你的心，讓你哭。”

他慢慢地說着，擡起眼睛。

不再是那種夢呓一般的狀态，像是從夢中蘇醒的猛獸。某種熟悉、但是讓我頭皮發麻的情緒随着他眼底的猩紅，一點點亮起，扣着我的那隻手像毒蛇纏繞樹藤般緩慢合攏，濕熱的掌心抵住我的手掌，将我的手整個掌控在他的手中。

“……你為什麼會喜歡這種人？”

“我不也是秦徹？”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那種毛頭小子有什麼好喜歡的，不如來喜歡我。”

“他不會做的事情，我會做。”

“他不會說的話，我會說。”

“他給不了你的東西，我可以給你。”

留着狼尾的男人像一頭真正的狼王，踱步朝我逼近。

被猛獸盯上的壓迫感襲來，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就跟着前進一步。直到我被抵上了冰冷的牆壁，潮濕的T恤吸附上後背，才驚覺自己出了一點冷汗，細微的顫栗頓時自尾椎骨蔓延至天靈蓋，讓我打了個冷顫。

一隻手撐在我臉側，掠食者附身壓下，将我整個籠罩在他的陰影中，貼近，細細品味了一下我眼中的驚懼——這個表情似乎取悅了他，于是他的聲音更加輕緩起來，引誘開始掙紮的獵物。

“選我吧，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從我這裡拿走你想要的一切……什麼都可以。”

“小刀，我比他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