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站穩的楚安喬立刻制止:“别怪它,是我剛才上馬時拉得太緊,把它吓到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走到黑馬前,輕輕撫摸它的頭,溫柔地安慰道:“别怕,我不是壞人。我們做個朋友,好嗎?”
馬場主人看她替馬兒開脫,也收起了馬鞭,笑着用濃重的口音解釋道:“這匹馬年紀小,性子急,但通人性。你不怪它,它會記住你的。”
楚安喬點了點頭,繼續安撫黑馬。黑馬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善意,溫順地低頭蹭了蹭她的手。
淩念遠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裡微微一怔。
就在剛才,他還在心裡覺得她的穿着過于張揚,覺得她或許是個隻顧自己、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可眼下,看着她蹲下身去,輕柔地安撫那匹驚慌的小馬,神情耐心而溫和,像是怕它受了驚吓一般。
他一時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看似鋒芒畢露的女孩,竟也有這樣細膩柔和的一面。
楚安喬拍了拍馬的脖子,臉上帶着釋然的笑容,仿佛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疼痛。
許諾扶住她,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摔得不輕啊。”
“沒事。”楚安喬咧嘴一笑,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騎完馬回到營地,夕陽染紅了整個草原,四人并肩走着,彼此之間的氛圍也比剛認識時融洽了許多。
楚安喬因為剛才的摔傷,動作有些不自然,但依舊是神采飛揚的模樣,完全沒當回事。
臨近帳篷時,淩念遠忽然停下腳步,微微皺眉,看着楚安喬說道:“你背上摔得不輕,我觀察了一下,應該是挫傷,但沒有骨折。”
許諾還沒來得及反應,淩念遠就轉向她補充道:“你們稍等,我去拿些藥膏,晚上記得讓她塗抹一下,能緩解疼痛。”
看着淩念遠和言春暮離開的背影,許諾忍不住低聲笑道:“淩醫生好像挺細心的啊。”
楚安喬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細心是細心的,就是有點過分精緻,少了點陽剛之氣。”
許諾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帶着些疑惑。她是真搞不懂楚安喬,男生細膩一點不好嗎?怎麼到了她嘴裡,倒成了“少點陽剛”的問題了?
沒過一會兒,淩念遠拿着藥膏小跑回來,将藥膏遞到楚安喬手裡,囑咐道:“回去洗完澡記得擦一下,對消腫有幫助。”
楚安喬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藥膏,随口道了句“謝謝”。對她來說,摔個傷沒什麼大不了,淩念遠這細緻的關心反倒讓她覺得有些多此一舉。然而,看着他一絲不苟的表情,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随手将藥膏收進了包裡。
踏過山川和草原後,旅行團終于迎來了此次行程的重頭戲——廣袤無垠的戈壁沙漠。
許諾很快發現,沙漠的路比她想象中要難走得多。腳下的沙層像是在不斷滑動,踩上一腳,腳掌就會被沙粒包圍,陷下去,掙紮着抽出腳後卻發現整個人幾乎還在原地。
“我真不該答應你來沙漠的,”許諾氣喘籲籲地說道,步伐明顯放緩。
“我也後悔了,真沒想到會這麼難走。”一向有在鍛煉的楚安喬也感到吃力,臉上被風沙吹得發幹,素顔帶着幾分狼狽。她心裡暗暗想,或許去海島确實會輕松些。
“要不我們幫你們拿包吧?”言春暮笑着提議。經過幾天的相處,四人之間有了更多的默契,也逐漸懂得照顧彼此,像是真正的旅伴般相互扶持。
許諾累得不再客氣,直接把包遞給了言春暮,淩念遠則順手接過楚安喬的背包。
風沙中幾人都顯得有些狼狽,頭發淩亂,臉上帶着細細的沙痕,唯獨淩念遠依舊清爽,仿佛與沙漠的粗犷形成鮮明對比。他的皮膚白皙透亮,眉眼分明,像是被一種天然的光澤籠罩,周圍的風沙似乎也避他三分,不敢靠近。
楚安喬看了他幾秒,忍不住疑惑道:“行程這麼趕,你怎麼還有時間化妝?”
淩念遠微微一愣,帶着幾分無辜地答道:“我哪裡來的時間化妝。”
聽到這話,許諾和楚安喬對視一眼,忍不住湊近細看。他的皮膚如瓷般細緻,連陽光下的毛孔都難以察覺,五官立體而分明,仿佛經過精心修飾般自然生動,即便置身沙漠,依舊帶着一絲脫俗的精緻。
四個人一路跋涉着朝營地前進,沙漠的熾熱和松軟的沙地讓人每走一步都感覺在消耗着大量體力。
許諾和楚安喬一路停停走走,幾次喘着粗氣停下歇息,終于在夕陽還未完全落下之前,趕在大部隊之前抵達了營地。
“終于到了!為什麼營地要建在這麼高的地方!”楚安喬一抵達便徹底放松,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字形躺倒在沙地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真的快累死了。”許諾一邊苦笑一邊效仿,索性也躺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攤在了松軟的沙丘中。
淩念遠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們,皺了皺眉頭,小聲提醒道:“你們這樣子别人看着多不像樣,快點起來吧。”
他伸出手,原本是打算将她們拉起來,沒想到楚安喬突然笑着一拽,毫無防備的淩念遠就這樣被帶倒在她身邊。他下意識地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體力并未占優勢,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放棄,平躺下來,目光望向逐漸暗下來的天空。
“你也躺下試試嘛,換個角度看世界,感覺會不一樣的。”楚安喬側頭看着他,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眼神中閃着夕陽微光。
淩念遠躺在這片天地間,頭頂是綿延無際的蒼穹,餘晖灑在沙丘上,映出柔和的金黃,竟讓他感到一絲意外的平靜。他輕輕歎了口氣,仿佛終于放下了心中的拘謹,安靜地和她們一同躺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目送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