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觀察着江仲年,他原本以為他會因此感到不悅,甚至氣急敗壞地表現出不滿,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江仲年隻是很禮貌地與兩人握了握手,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江總看上去很喜歡你,你不去遞張名片認識一下嗎?”沈望舒微微偏頭,略帶調侃的語氣悄聲說道。他的眼神在明暗交錯的宴會燈光下,閃爍着一種不易察覺的玩味。
許諾的心微微一顫,放開挽着沈望舒的胳膊,周圍的空氣像是被一種不願意承認的失落攫住。如果不是他,即便是像江仲年這樣權勢滔天的人物向她示好,她也不覺得自己該感到驕傲。
“如果你想認識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遞張名片。”她輕聲說道,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種掩飾。
她擡頭看了沈望舒一眼,心中充滿了無奈與自嘲。他不喜歡她,她心裡再明白不過。可明知無望,她卻依然無法放下這份執着,她小心翼翼的凝視他,她甚至害怕,這份執着有朝一日會将對方束縛。
江仲年踱步到剛從休息室被叫出來的淩震文身旁,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輕輕拉住淩震文的袖口,示意他看向不遠處的許諾。
“像她嗎?”江仲年壓低聲音問道,目光中閃爍着幾分探究和試探。
淩震文的目光随着示意轉向許諾,眼神中沒有顯露出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他靜靜地注視着她,神色從審視到一瞬間的若有所思,仿佛有什麼記憶在腦海中翻湧,但轉瞬即逝。過了片刻,他收回視線,臉上的神情恢複冷淡而疏離,聲音低沉:“人有相似罷了。”
他的語調平靜,仿佛剛才的凝視從未發生過。江仲年微微挑眉,似乎想要追問,卻在看到淩震文的神情後默默作罷。
和沈望舒分開以後,許諾在人群中穿梭,手中握着香槟,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心中卻有些迷茫。被江仲年搭讪後,她不敢輕易坐下,隻好在人群中遊走,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突兀。
走到宴會的一角時,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坐在陰影裡的淩念遠。燈光映照下,他正失神地盯着手中的文件,眉頭微皺,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許諾停下腳步,猶豫了一瞬,還是走上前去,輕聲問道:“淩醫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安喬沒跟你一起嗎?”
淩念遠聽到聲音擡起頭,眼神裡帶着一絲疲憊,搖了搖頭道:“她見過我父親後就走了。你要找她的話,或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許諾微微一愣,原本打算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看着眼前有些低落的淩念遠,她還是忍不住出聲安慰:“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該學會放下。隻有真正放下了,才能看清未來的路,執念隻會讓我們停在原地,而未來的光亮,隻有輕裝前行才能看到。”
淩念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苦笑,慢慢地将手中的文件合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是啊,該結束了。”
許諾注意到他手中的文件,猶豫片刻,輕聲問道:“能問問你手裡的文件是什麼嗎?”
淩念遠沒有回避,展開給她看了看封面,淡淡道:“科華生物股權退出協議書。”
一瞬間,許諾心裡一緊,擔心自己幾句話可能會讓淩念遠在沖動中做出草率的決定。她立刻勸道:“錢的事情,不要輕易下決定。感情或許會離開,但錢是實實在在握在手裡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找個懂行的人幫你看看。”
淩念遠陷入片刻的沉默,目光中透出幾分掙紮和複雜的情緒。他心裡明白,這份協議的價格遠低于股權的實際價值,但言春暮告訴他,這是他能出的最高價。
見淩念遠遲遲未回應,許諾感到空氣中彌漫着一絲緊張和不确定,略顯尴尬地補充道:“如果你想自己解決,也沒關系,我隻是随口一提,你别放在心上。”
淩念遠擡起眼,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随即浮現出某種釋然,低聲道:“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在他心裡到底值多少錢。你說得對,找人問問吧,不過我要盡快得到答案。”
許諾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和緊迫。“這樣的話,現場我知道有一個人,我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