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站在原地,看着他被人群簇擁而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她知道,沈望舒的出現對于這裡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意外,甚至是一種驚喜。他大三那年就離開國内,一個人遠赴國外深造,嚴格來說,他和這些同學們隻共享了兩年的大學時光。可即便如此,沈望舒依舊是那個光芒萬丈的存在——不論走到哪裡,似乎都有人在仰望着他。
新郎盧東大概也沒想到沈望舒真的會來,他隻是出于禮節性地送了一封請柬,卻沒想到他竟真的出現在了這裡,親自來送上祝福。而他這樣突如其來的到來,對許諾來說也是一種微妙的沖擊——她自認為早已把那些未出口的話深埋心底,但此刻在這人來人往的喧嚣中,她卻不自覺地生出了些許動搖。
許諾無奈地笑了笑,重新低下頭,繼續招呼下一位賓客。但她知道,自己的心,随着那個名字的落下,今天已經無法再平靜如常了。
沈望舒和許諾雖然坐在同一桌,但仿佛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沈望舒周圍圍滿了幾個男同學,讨論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引得同桌人一陣笑聲,而許諾則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身邊的司馬尋卻顯得格外活躍。
司馬尋和沈望舒打完招呼之後,就回到了許諾的身邊,仿佛找到了自己使命一般,試圖不斷開啟話題。“許諾,這裡的菜你喜歡嗎?我覺得特别好吃,尤其是那個紅燒排骨,要不要我給你夾點?”他的聲音滿是殷勤和熱情,卻無法掩蓋許諾内心的疲憊。
她嘴角微微一笑,輕輕搖頭,“不用,謝謝。”語氣疏離卻禮貌,試圖保持一種适度的距離感。然而司馬尋似乎并未察覺她的意圖,仍然不斷找着話題,仿佛怕冷場一般。
沈望舒的存在,讓許諾的注意力分散在了兩側。每當她的目光偷偷瞥向那邊時,她總能看到沈望舒的笑容,或者聽到他沉穩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如同一股溫柔的洪流,将她所有試圖說服自己去接受另一個人的努力沖刷得幹幹淨淨。她對司馬尋的應酬和微笑,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意識到,這份不情不願的抗拒,不過是因為眼前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讓她心動。
司馬尋依舊在旁邊不知疲倦地試圖博取她的關注:“今天的菜特别好,你喜歡吃什麼,我幫你夾?”
許諾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她不想繼續這樣的對話,卻也不擅長直接拒絕别人。她目光在桌上掃了一圈,正好看到坐在一旁、同樣顯得有些被忽略的伴娘歐燕,心中一動,便挽住歐燕的手,微笑着對她說道:“燕兒,你喝什麼,我替你去拿呀。”
歐燕微微一怔,然後反應過來,臉上也挂上了一抹笑容,“嗯,我想喝點果汁,謝謝你啦,許諾。”
司馬尋見狀,仍然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對了,你們喝什麼,我去幫你們拿。”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許諾的婉拒,反倒像是更加積極地表現自己,仿佛這是一種暗示——她們雖然不餓,但可能有些渴。
許諾心裡有些無奈,想着要不要幹脆喝酒算了,或許喝口酒能夠冷靜一下這些心煩意亂的思緒。“紅酒吧。”她淡淡說道。
然而,司馬尋的反應讓她愈發不耐煩了。“女孩子喝酒不好吧?”他皺了皺眉頭,語氣中滿是自以為是的關切。那語氣仿佛長輩對晚輩的教誨,讓許諾的心情更加沉悶。
許諾終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讨厭這種被人說教的感覺,特别是在這樣一個本就令人感到煩躁的場合。而且,司馬尋根本不了解她,他們不過是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許諾嘴唇緊抿了一下,正準備反駁什麼,卻忽然想起自己前兩天酒後做出的那些失态的事情。那一刻,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絲動搖,放棄了喝酒的念頭。
她默默起身,伸手拿起放在大桌中間的果汁,輕輕倒滿杯子,然後轉過身對司馬尋和歐燕微笑道:“那我們喝果汁吧。”
她的笑容帶着一絲無奈和敷衍,像是被迫接受了什麼不喜歡的安排,而司馬尋卻似乎并未察覺到其中的任何情緒,反倒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仿佛他成功勸阻了她做什麼壞事一樣。許諾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把果汁遞給歐燕,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裡帶着一種心照不宣的解脫。
許諾望向遠處的沈望舒,心底那份隐秘的情感在此刻又深深翻湧,她清楚,自己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強迫自己去喜歡另一個人。她試圖微笑,卻感覺那笑容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澀。
可能由于參加的婚禮多了,許諾對于婚禮那套禮儀已經沒有第一次看的時候來的感動了,但為了讓司馬尋不跟自己聊天,她還是假裝很投入的樣子。
婚禮的第二部分播放了今天拍攝的素材剪輯,許諾有些尴尬地發現自己的臨場發揮被單獨剪輯了出來,展示給所有嘉賓觀看。
“真是有點尴尬啊…”許諾小聲嘟囔着,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我倒覺得挺好的,将來我結婚也一定要弄一個這樣的現場視頻。”司徒尋說這話時,深情款款地看着許諾,仿佛下一對步入婚禮殿堂的就是他們倆。
許諾有些惶恐,心裡暗暗發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