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蔣然的出現。
她是毒藥,危險又緻命。蔣然的灑脫、不羁,每一樣都像是刺破他平淡生活的尖刺。他無法抗拒她的吸引力,明知道她不是良配,卻甘願被她帶走。她一勾手指,他便不由自主地跟随。楚安喬的熱烈與溫暖,在蔣然面前,顯得那麼蒼白。他以為自己找到了想要的激情,卻沒想過自己正在失去什麼。
蔣然成為他的全部,而楚安喬,被他徹底推遠了。她沒有哭鬧,隻是安靜地離開,那份安靜,讓他覺得理所當然。或許,他下意識地認為,她會像以前那樣回來找他。但她沒有。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後來,公司陷入危機,資金鍊斷裂。他狼狽地去找蔣然幫忙,卻隻換來了她的猶豫和冷漠。每天的争吵和推诿,把他拖入更深的泥潭。
是淩念遠救了他。而淩念遠的那句話,至今還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口:“如果是安喬,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魏秋至低頭,眉間隐隐擰起。他知道,安喬一定不會猶豫,她會毫不保留地幫助他。
再後來,蔣然的前夫回來找她。她再一次抛棄了他。這一次,他沒有挽留,也沒有憤怒,隻覺得解脫了。他終于明白,那些困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想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楚安喬站在他面前,臉色蒼白,卻沒有一絲淚痕。她的語氣平靜得刺骨,仿佛已經曆經了一場漫長的掙紮,“我喜歡了你十年,原本以為,即便是頑石,也該被焐熱了吧。”她輕輕吸了口氣,像是壓抑住所有的情緒,“但原來,你早就這麼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别人。”
魏秋至沒有回答。他看着她,喉嚨發緊,卻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他記得她當時的眼神,決絕又平靜,像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
“你也不是那麼冷靜自持的,她一回來,對你招招手,你就可以不顧一切跟她重新在一起。”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像一把刀,精準地切進他的心裡。
他說不出話。他無法辯解,因為她說的是真的。他确實無法抗拒蔣然的召喚,明知道她不可靠,卻還是一次次地追随着她的腳步,把楚安喬一次次推得更遠。
那天,她轉身離開,背影幹脆利落,步伐堅定得讓他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他站在原地,耳邊隻剩下她的話在反複回響。
“十年...”他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她對他的喜歡竟然從那麼久之前就開始了。而他呢?高中時,他甚至不記得班裡有這麼一個同學。他隻記得那個偶爾出現在籃球場邊的女孩。他忙着成為第一,忙着追逐更遠的目标,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她喜歡了他十年,而他卻用一次次的冷漠和推拒,把她的熱情磨得所剩無幾。
現在,病床上的楚安喬,臉色依然蒼白,那種猶豫和為難,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疼痛。她已經不再靠近了——那個曾經無所畏懼、一次次打破他防線的楚安喬,已經不在了。
這一刻,魏秋至終于意識到,他徹底失去她了。
魏秋至看出了楚安喬的猶豫,稍稍挺直了背,聲音低沉而緩緩地開口:“我來不是想讓你為難的。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我的歉意。”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的臉,像是積攢了一些勇氣,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和淩念遠是契約關系。”
楚安喬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她的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問出口:“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魏秋至沒有隐瞞,如實回答:“之前言春暮告訴我,你和淩念遠結婚是為了沖喜。再加上這一個月他對你的态度……的确很冷淡,所以我才會……”他的話停在半途,像是怕再說下去,會顯得自己的誤解更加荒謬。
楚安喬心裡微微一震。她忽然想到,前段時間BBS上的那些流言和淩念遠的冷淡态度,确實讓人容易聯想到這些。可她知道,這樣的輿論并不是自然出現的,而是像有人在背後刻意引導。“是誰在故意這樣做呢?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她腦海中掠過種種可能,卻一時間想不通。
魏秋至看着她的沉思,心中更加不安,語氣裡多了一分急切和真誠:“如果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這麼好,我絕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情。”
楚安喬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他神情裡沒有一絲掩飾的虛僞——雖然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已盡了,但她從未懷疑過魏秋至的人品,她也不覺得他會離經叛道到破壞别人的婚姻。
她猶豫了一下,态度漸漸緩和,最終輕聲說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