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往後靠向椅背,看向車外,自言自語一般道:“我問了你幾個問題了,你回答過我一個嗎?”
桑隐看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帶着怒意,但更多的,像是失望。
他心一緊,說:“找個餐廳吃飯,你肯定餓了。”
岑心沒出聲,拿起手機給沈修發消息:「臨時有事,吃不了了,你先回家吧,我晚點來找你。」
那邊發來大哭的表情。
岑心被桑隐整的,覺得沈修可愛得要死,她回:「寶寶乖,乖乖寶,等我。」
“你在跟誰發消息?”
“朋友。”岑心打着字,隻用餘光注意着他,隻要他不伸手過來奪過她手機去看,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桑隐開着車,是啊,朋友,這個世界上還有朋友這種生物。所有人都是有朋友的,岑心當然也是。隻有他沒朋友。
桑隐找了一家極其隐蔽的日料店,包廂裡,安靜到除了呼吸聲和翻看菜單的聲音外,什麼也聽不見。
據說,外面也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岑心專心看着菜單,餘光注意到他跪着靠了過來。
他來到她身邊,把頭靠在她頸窩,除此之外,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就隻是為了跟她挨在一起。
他就好像一條被馴化過的小蛇,将冰冷的身體主動纏在主人的身邊。
岑心卻沒辦法心軟。
點好菜,店員幾乎是一口氣上完了菜,為的就是後續不再打擾包廂内的客人。
桑隐仍然靠在她身邊,他畢竟不怎麼吃東西,他隻是負責把海鮮,喂到她嘴邊。看着她張開的嘴唇,鼓起的腮幫子,咀嚼的可愛樣子,他就覺得幸福。
他摸着她的小腹:“飽了嗎?”
她的肚子都快圓滾滾了,還真是沒辦法說謊呢。岑心“嗯”了一聲,喂了一口蝦給他。
岑心看着他:“你瘦了好多。”
“最近沒什麼食欲。”
“我就沒看過你有食欲的樣子。”岑心摸着他的臉,她的手掌都能感覺到他的骨骼,她露出些許心疼的表情來。
桑隐握着她的手,親吻她的手心,又一點點吻上她手腕,手臂……
岑心感覺得到,他的吻裡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怎麼知道我練瑜伽的地方?”他吻到她肩膀時,她問。
桑隐動作一頓,接着輕輕咬了她肩膀一口,他往後坐直,拉起她的手,回答問題:“你不聯系我,但我想知道你在幹什麼。”
“所以,你是調查了我,還是跟蹤了我?”
“一定要問得這麼仔細?這重要嗎?”桑隐低着頭,擺弄她漂亮纖細的手指,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腰間,觸碰到的一瞬間他輕顫了一下。
岑心任由他拉着往下摸去。
他的呼吸加重,他好久沒感受到她的體溫了。
“你動一動。”桑隐靠到她耳邊,“求你了,我想你想得要瘋掉了。”
岑心握着他,柔嫩的手卻逐漸收緊,她感覺得到他咬緊了牙齒,卻竟然沒提出讓她減輕力道。
桑隐有種要在痛苦中得到解脫的感覺,這感覺和他剛才差點被推進車流中時,如出一轍。
他沒這麼快到達過,他抱着她發顫,眼淚浸濕眼眶,他叫她的名字,“岑心,岑心……”
“你最近狀态太差了。”岑心的聲音冷到像機器人在說話。
桑隐呼吸一滞,心髒有些發酸。他狀态當然差了,被關在家裡不讓出門,他想了很多辦法才說服母親,得到了一段時間的外出許可。他隻想見她,可她又把他推開。
他狀态從來就沒好過,最近隻是更差了。
“我真的害怕你了。”岑心繼續說着。
桑隐坐起來,看着她,眼淚滑落下來,他輕輕開口:“我也害怕你這樣。”
“我什麼樣?”
桑隐搖搖頭。他其實一直很害怕她。她是個正常人,而他不是。他總是怕她丢下他,從一開始就害怕。
岑心看着手心裡黏稠的液體,喃喃道:“桑隐,我是怎麼跟你走到一起去的?我隻是想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可跟你在一起,我們連做這種事情都那麼奇怪。”
桑隐拿過紙巾,擦幹淨她的手,一言不發。
“而你竟然覺得我們隻要結了婚就好了。”
“……”桑隐長久沉默着。
岑心呼出一口氣,喝了一口茶:“你跟你爸媽說了嗎?”
“沒有。”
桑隐問:“你呢?”
“你不說我怎麼說?我爸媽知道了,肯定是要和親家見面的。”岑心語氣裡帶上指責,“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怎麼辦婚禮?請誰來?難道隻請我這邊的親朋好友?”
桑隐的胸口又被她刺了一刀,他知道,這一次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