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遇到某些事情時,他有多麼慌亂。
就像剛才有一瞬間,他想把那雙黏在岑心身上的眼睛給挖出來。
岑心忽然問:“你打過架嗎?”
“沒有。”
“從來沒有嗎?”
徐光霁搖頭,他不屑于跟人産生肢體碰撞。而且,他有潔癖,隻有岑心是例外。
“跟我想象的一樣,但小男生從小不都會打架嗎,你居然從來都沒有過?”岑心似乎有疑問地說着,“還挺奇怪的。”
“奇怪?”
“也不能說奇怪吧,就是感覺不太一樣。”岑心看着他笑了一下,“不過你本來也跟其他人不一樣。”
徐光霁心情複雜,不知道她這話,是在說好的方面,還是在說不好的方面。就連她的笑,在他看來都沒有那麼純粹。
是他的錯覺,還是她的笑的确夾雜了别的?
徐光霁捏着她的手:“等會我們去看演出。”
“好啊。”岑心的表現,完全沒有因為那個背着吉他的臉上有傷的男人,顯得有任何異常。
很快就到了他們樂隊表演的時候。
岑心先是注意到了有很多人朝着那邊跑過去,才意識到演出要開始了。她拉拉徐光霁:“我們也該過去了吧。”
“你很想看?”
“不是你說要去看的嗎?”岑心無奈,“你怎麼了?”
徐光霁搖搖頭,她都說不認識了,而且那人隻是看了她,什麼也沒說,他這樣顯得有點太小氣了。
他給了一個正當理由:“人太多了,我們擠在中間會不舒服,晚點去,就在後面看吧。”
“也好。”岑心看不看都無所謂。
不過過去之後,看到台下那麼多人,還是很驚訝。竟然有那麼多人期待他們的演出,而且她屢次從大家口中聽到“霍清”的名字,好像大家都是沖着他來的。
那麼有魅力?
岑心對他稍微有了點興趣,看得出他肯定是受歡迎的人,但他那個樂隊其他人長得也都不賴,怎麼就他有那麼多粉絲,一定是有什麼獨到之處。
徐光霁把她拉進了懷裡,動作略粗暴,她幾乎是撞進他胸口的。
她仰頭看了他一眼,還真在生氣啊,她湊上去親了親他下巴稍微哄哄,又若無其事繼續看着台上。
幾個人陸陸續續上台,台下的一陣陣聲浪像是要把整個學校都淹沒。
主唱是最後一個上台的,可霍清出場時的尖叫聲,比主唱出場時的還大,很難有吉他手的風頭能蓋過主唱的,可他就做到了。
“哇。”岑心也有意無意發出感歎聲,“這麼有人氣啊。”
徐光霁低下頭在她耳邊問:“你在說誰?”
“我說他們這樂隊啊。”她對着他笑。
她明明是在霍清出場的時候說的,徐光霁抿了抿唇,他看向舞台上的那人,隻見他從舞台上看下來,視線竟然落在他們這邊。
站在前面的女生們激動地叫:“我的媽呀!霍清在看我嗎!”
徐光霁觀察岑心的表情,和其他人不同,她沒什麼反應,似乎并不覺得霍清在看她。
鼓聲響了起來,演出正式開始。
雖然他們來得比較晚,站在了後排,可演出開始後又吸引來了一些人,他們還是被夾在了中間。
岑心的一隻手一直被徐光霁攥在手心裡,另一隻手她垂在腿邊,在跟着音樂打節拍。
忽然間,身邊有人靠過來,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岑心擡頭一看,呼吸忽然漏停了一拍。
徐光霁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向靠過來的高個男人。他眯起眼睛,這人有點眼熟,他在哪裡見過,對了,醫院。
那天在住院部樓下院子裡,抽煙的那個人。
人潮太擁擠。
即使徐光霁低頭看都不會看到他們拉着的手,更何況他根本沒想過會有這種事,不可能低頭看。
而且他讨厭挨着别人,現在有些自顧不暇。
岑心動了動手,想把手從紀斯禮手中抽出來,可他的力道顯然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隻好放棄,任由他拉着,繼續看表演。
淡定,先别慌,見機行事即可。
挺好的,一手拉一個帥哥,隻要他們别突然發瘋把她扯成兩半就行。
一曲結束,台下尖叫聲洶湧澎湃,還好是露天演出,不然能把天花闆都掀翻。
“走了。”徐光霁拉了拉岑心的手。
可另一邊,紀斯禮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岑心問:“是不是還有啊?我還沒聽夠呢。”
“有那麼好聽?”
“來都來了嘛。”她話音剛落,就聽音響裡又傳來了音樂聲,她對他笑笑,“看吧,還有。再聽完這一首吧。”
“嗯。”徐光霁看了她旁邊那個男人一眼,他沒看他們,似乎并沒認出他來,似乎,這隻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