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手一軟,差點沒拿穩杯子,她看到他手裡拿着的手機,還真是她的,而且現在還震動起來,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沈修的名字。
她強裝淡定,把水喝完,杯子遞給他,拿過手機來。
徐光霁看着她走向陽台,清淺的月光灑在她臉上,顯得她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來。她也很會隐藏情緒,和他的家人一樣。
“你要接嗎?”
“你想我接嗎?”岑心看向他,他點了頭。
岑心便接起了電話。
那邊卻沒有說話,沉默了好半天。直到岑心問了一句:“我準你給我打那麼多電話了嗎?”
“這麼晚了,你都沒回家。”
委屈巴巴的聲音。沒開免提,但徐光霁聽得很清楚。這人真夠不要臉的,還能對着前女友撒嬌。還回家,回哪門子家?
“所以呢?”岑心問。
“……所以我很想你。”
“知道了,還有事嗎?”
沈修窩在沙發上,聽她這麼說話,比被父親打還難受。但他能怎麼辦,他思考出了答案,那就是,的确,不管她怎麼樣,他都愛她。
盡管現在嫉妒得要發瘋,她竟然真的在别人家,在别人床上。
“沒事了。”聲音小了很多,帶着濃濃的可憐意味。
“那挂了,快睡覺。”岑心說完,挂了電話。
手機消停了下來,不再震動。
但很明顯,一旁站着的人即将爆發。
岑心轉頭,看着徐光霁先說:“我還想喝水。”
“嗯。”徐光霁沒說什麼,先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又走到陽台來,遞給她。
向來很讨厭煙味的他,現在竟然想點上一支煙。
“是前男友,對吧?”他問。
“是。”
“上次在餐廳,怎麼裝不認識?”
岑心唇瓣靠着杯沿笑:“不然我要直接跟你說嗎?”
“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徐光霁反問,“裝得很辛苦吧。”
岑心喝着水,沒回話。
“他不怎麼樣。”徐光霁繼續說,“他是沈家那個沈修嗎?沈晟的兒子?”
“嗯。”
“除了有錢,一無是處的大少爺吧。”
岑心又沒說話了。但在内心說,還長得帥呢。
“你怎麼認識他的?哦,之前那份工作,是不是跟沈氏有合作過?”徐光霁自問自答,“然後他就來勾引你了。你看中他什麼了?”
不答。
“他有的,我也都有。”
岑心笑了下:“你現在真好。”
“什麼?”
“像個活人。”岑心說,“比起你之前問我脖子上痕迹怎麼回事的時候,要鮮活不少。隻是有點像個妒夫。”
徐光霁眯了眯眼。
“隻是,你要知道,我是先認識的他,才認識的你。”岑心緩緩道,“也許他也是這麼想的,我看上你什麼了,你有的,他應該也有。”
雖然被說像妒夫,很不爽,但徐光霁還是沒忍住說:“他能開顱做手術?”
“比這個有意思嗎,他在他的領域,工作能力也不差。”
這下輪到他沉默了。
“而且他沒你工作忙,能經常陪我。也比你會逗我開心,他還會為了我學做飯。”
“岑心。”徐光霁低沉地叫她的名字,帶着掩飾不了的怒意,“你認為他那麼好,那你為什麼跟他分手?”
“膩了。”
“膩了?”他皺眉,意料之外的答案,“所以你跟我提分手,也是因為膩了?”
“差不多。”
徐光霁帶着怒氣靠近她,雙手緊捏着她肩膀。“你之前說我們之間有問題,我還真想着解決我們的問題,現在你說,這個問題就是,你膩了?”
“怎麼了嗎?”岑心的眸色十分幹淨,“你覺得這個問題不重要?”
岑心被他捏得肩膀有點疼,但擡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臉。“但我現在覺得你很有意思,你變了些,沒那麼冷,變可愛了。我又對你有點興趣了。”
徐光霁一時複雜情緒交織,手裡力道不自覺放輕。她不是不愛他的,不然不會跟他回家,不會帶他去遊樂場去練舞找他自己。
但她并不是把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了他身上,她還有沈修,說不定還有李修周修。
“容易膩,是我的一個壞毛病。”岑心自我剖析一般地說道,“所以如果你能不讓我膩,就好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徐光霁質問她的氣勢沒了,變成了他在自我反省。
徐光霁緩緩開口問:“我要怎麼做?”
“那要看你了。”岑心輕輕拍拍他臉頰,踮腳親了他一下,揮開他隻是搭在她肩上的手臂,進了房間。
把杯子和手機都随意一放,岑心回了卧室,準備睡覺。
徐光霁在陽台停留了好一會,才回了房間,抱着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