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堂西廂房！發現時……

——已經去了！”

“！”

舉座皆驚。

劉升死了？他怎麼就這麼巧的死了？李知節一時驚愕得舌挢不下，大腦都空白了一瞬。

怎麼會死了呢？是畏罪自殺還是……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按下心底的驚疑不定，扯出一抹鎮定自若的笑：“知道了，這樣，大家都辛苦了一天，就不必人人都跟去了，辛苦王贊府和少府，與本宮和武典軍一齊去看看吧，其他人先暫且在此間休息片刻，有事本宮會知會各位的。”

“是！”

說罷，她又看向親事府剩下幾人，用眼神示意他們看好縣衙諸官員，才起身朝門外走去。

“仔細說說經過。”

“是，”少年甲士回憶了一二，答道，“卑職告退後，瞧見不少仆役在收拾清理廢墟，便上前幫忙，我們撥開西廂房西南處的廢墟後，竟發現一具焦黑的屍體，劉府家仆辨認後确定是劉明府，卑職便立馬來給殿下報信了。”

“有沒有人翻動屍體？”

一道急迫的詢問聲從身後響起，李知節聞聲轉頭看去，發現發問之人竟是之前為縣衙諸人解圍的年輕官員。

察覺到她有些疑惑的目光，他自覺地自我介紹道：“卑職正是衙中縣尉。”

她點點頭，重複了一遍他的疑問：“有沒有人翻動屍體？”

“沒有，發現屍體後，卑職就與幾個弟兄圍了現場，還派人去請了仵作，請殿下放心。”少年甲士肯定道。

“挺靠譜啊，”李知節不禁打量了少年兩眼……又兩眼，她囧了，這少年長了張路人臉，根本記不住……

“……咳，那現場呢？”

“啊？”路人甲腦袋上慢慢升起一個問号。

“發現屍體後，有沒有人動現場？”

“呃……”路人甲抿了抿唇。

看樣子是動了。

李知節扶額，真是誇早了。

“可是不把現場清理出來怎麼驗屍呢？”路人甲撓頭。

“小兄弟實在不必這麼着急！”縣尉似乎也有些崩潰了。

趕到現場時，果不其然，屍體周圍一圈被清理得幹淨，原來一地的狼藉被幾隻燈籠所代替，獨留焦黑的劉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李知節并未急着朝屍體過去，她心中生出一計，故意緩下腳步落後衆人半丈，拉過跟随在身後的黛雲說道，“去三堂知會一聲，我今日要留宿縣衙。”

黛雲點頭稱是，在衆人未察覺之間快步離開。

而最前頭的王勳瞧見一二十個仆役圍在周邊探頭探腦，本來就因為劉升死了心裡郁結煩躁，見到此景更加怒火中燒，叉腰罵道：“你們這些賤仆，還圍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滾！”

“先等一下！”

縣尉本與武源蹲在屍體旁查看，聞言立馬扭過頭，急忙攔住衆人。

李知節明白他要做什麼，略一颔首，對一旁的親事府兵士道：“先去搜一搜他們的身子，你們若是也拿了現場的物件，現在拿出來本宮姑且不追究，若是被本宮知道有人私拿不報——你們知道什麼下場。”

“是！”

一衆士兵中難免有一兩個受不住誘惑的，但還是臊着臉交了出來，也就作罷。

因此就更别提那群仆役了，十有四五都在廢墟中偷撿了東西，有的是雕琢精緻的小玩意，有的是模樣凄慘的金銀珠寶，還有人裝了一兜琉璃殘片。

李知節挑眉瞥了一眼那人，這倒是個識貨的，又捏了片琉璃仔細打量起來，成色很不錯，就是雕刻的紋樣有些普通，線條簡單，三兩道刻痕便構成了個……什麼玩意這是？小山？海浪？她沒看出來，“啧”了一聲複将這琉璃片扔了回去。

“都先收起來。”

“殿下，這些有什麼用啊，要微臣看還是趕緊催仵作過來看看劉明府的屍身吧！”王勳急得左右踱步，他本就不希望李知節管這事，此刻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就是這麼巧，叫他瞅見了廢墟中四處散落的陶片，瞬間計上心來，“哎呀，哎呀！殿下！微臣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劉明府平日酷愛飲酒，微臣也在此處書齋中見過一架子的珍藏，微臣猜測，劉明府生前定是想到書齋取來美酒，與衆賓客一同享用，不料失手摔落了酒壇，酒液潑上火燭引發大火，才導緻如此悲劇！因此，大火與劉明府之死——

“實屬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