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拿出自己的蠱嗎?”陸道光笑得邪氣無比,沖對方挑釁道。
陸钊知道真正的比鬥現在才開始。
他沉着眉眼,不慌不忙地卷起衣袖。指尖在手心一劃,随着鮮血溢出,通身金色的小飛蟲鑽了出來,扇動着雙翅,嗡鳴作響。
“蠱王果然在你手裡。”
陸道光耳朵一動,不由咬牙切齒。本就陰邪的面孔,此刻完全扭曲,越發陰森恐怖。
他無比後悔,當初沒有及時對陸钊及他母親趕盡殺絕。蠱王被偷後,父親一直疑心他監守自盜,他險些失去對方的信任。
現在,他要這賤人親手将蠱王還回來。
陸钊哼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對方的不自量力。蠱王在他的身體裡,養了三餘載,早就與他合二為一。就算他現在把蠱王拱手相讓,對方怕是也沒有這個命拿。
他敢祭出蠱王,就不怕對方來搶。他不僅要讓對方看到得不到,他還要讓陸道光親眼看着,他是怎麼操控蠱王取他狗命的。
隻是就這麼讓他死了,似乎太便宜了他。
陸钊收起嘴角的冷笑,他發出一個指令,蠱王像是嗅到了獵物,徑直朝對面飛去。
陸道光連忙祭出自己飼養的噬蠱與之對抗,哪知噬蠱根本不是蠱王的對手,隻一個回合,蠱王就将噬蠱斃命。
噬蠱的身體被撕裂成兩半,掉落在地。
陸道光雙目眦裂,系在腦後的活結因之前的打鬥,隐隐散開,覆在眼睛上的綢緞搖搖欲墜。
“啊!”随着綢緞的滑落,衆人在看清他雙眼的一刹那,驚呼出聲。
白曉曉聽見聲響,正欲探頭,梨漫一手捂住她眼睛,“别看。”
幹枯的眼窩,僅剩兩隻突兀的眼珠子。眼珠子上黑蟲蠕動,它們似水蛭般吸附在眼球上,眼窩周圍的血肉全都淪為它們的養分。它們扭動着肉身,吸收血液後,肉身越發膨脹。
反觀兩隻眼窩,失去血肉的支撐,迅速衰老,枯竭。
陸道光以此等陰邪手段換來視力的恢複,就知道會有反噬的一天。他從不怕反噬,但沒了遮掩,醜陋的一面暴露在衆人面前,竟讓他顔面掃地。
他像瘋了一樣,朝陸钊發起猛烈進攻。
陸钊則進退有度,戲耍一般将他遛得團團轉。欣賞了好一會兒對方的狼狽模樣,陸钊甚感無趣,輕輕擡了下手。
不知他做了什麼,陸道光驟然倒地不起,擂台周圍本還團團亂轉的蠱蟲們,似是聞到了什麼美味,全都蜂擁而上。
那些蠱蟲齊齊鑽進他身體,皮膚下方迅速拱起一個個起伏的皮丘。蟲子們啃食的聲響似是被無限放大,全都鑽進人們的耳中。
鑼聲驟響,似是驚醒了所有人。
“淩雲宗陸钊,勝!”
衆人這才恍惚回神,目光始終定格在比武台上,心有餘悸。
陸钊看着陸道光被南疆弟子快速擡下去,他陰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
寂歸流本想拍拍他肩膀,又蓦地收回手。輕咳了一聲,提醒道,“下邊人都看着,不要太明顯。”
陸钊沖他點頭,表示知道。
明天還有兩場比試,夜裡,梨漫和白曉曉早已安歇,入睡前梨漫收到了寂歸流的傳訊。
「丁振突然出了點狀況,明天由你對陣義都。」
丁振是明天要參加比試的其中一位師兄。
梨漫不知對方發生了什麼,立刻給了回複。
「沒問題。」
那邊很快回道,「早點休息。」
梨漫收起玉簡,似是想起什麼,起身消失在屋内。
等她趕去時,陸钊早已站在那裡,目光陰冷地盯着地上的人。
梨漫察覺到那人身體還有起伏,陸钊應該還沒來得及動手。
梨漫正欲上前,一道黑影快她一步,落定在陸钊跟前。
“他還不能死。”鏡明出手制止。
陸钊擡頭,“為什麼?”
鏡明并沒有解釋,顧自道,“還有不到一年,你就可以回去繼承族位···”南疆現掌權人陸震天氣數已定,不出一年,南疆必會迎來新的掌權人。
“···現在,你是選族位,還是選他的命?”
陸钊擡頭,眼底迸射出灼熱的光,“如果我都要呢?”
鏡明搖了搖頭,并不贊同,“聖子不喜貪心之人。”
陸钊愣了一瞬,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