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明天要是問起來,他就說是宗星祎放自己走的,不會有事。
趁着時間早熱水多,他洗了一個盡興澡。
在浴室裡悶了大半個小時,門開後便有源源不斷的裹挾着沐浴香氣的熱氣湧出來,走出來的人皮膚也成了一種水潤的粉色。
洗的時間太長,鐘年都渴了,顧不上擦頭發,拿起水杯大口喝水。
柯正初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惹人發熱的一幕。
不似昨日那樣隻裹了條浴巾露出大片花白,少年身上好好穿着睡衣,但誘惑力絲毫未減。
濕透的發絲還滴着水,黏在臉側與脖頸之間,襯得一張五官昳麗的臉格外小。
他站在那裡,仰着下巴急切地喝着水,脖子纖長,來不及咽下的水從嘴角溢出,一路流到下巴,要滴到鎖骨上前又被擦掉。
“咕咚。”
鐘年将杯子裡的水快喝空時,聽到一道清晰的咽口水聲,注意到了呆站在門口的室友。
見對方呼吸粗重,一副也渴急的模樣,他愣了愣,把自己的水杯舉過去:“你要喝點嗎?”
“啊……嗯。”柯正初嘶啞地應了一聲。
鐘年聽他嗓子都渴壞了,打算給他再接點,手裡的杯子卻很快被奪了過去。
柯正初捧着一口飲下了杯底剩下的一點水,喝完後又盯着杯子發呆。
“是不是沒喝夠?我出去再給你打一點吧。”鐘年試圖去拿,沒想到對方猛地縮回手,跟護着什麼寶貝似的。
“我去就好。”柯正初拿着杯子跑了出去。
鐘年一人站在原處,撓撓了下巴,沒當回事,開始吹頭發。
等他吹完,柯正初才回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發生什麼事了嗎?”晚上發生了命案,鐘年還是有點擔心的。
況且,柯正初手腕上的傷口讓他不得不多想。
那絕不是什麼意外才出現的,不管是柯正初自己做的還是别人做的,定是在外面有受到什麼委屈。
“沒什麼事。”柯正初搖頭,把杯子還給他,整個過程低着頭,始終沒敢多看他一眼,“謝謝你。”
鐘年接過沉甸甸的水杯:“你還幫我打滿了呀?謝謝。”
他順便又喝兩口,放回桌子上,對着又在愣神的柯正初說:“你快點洗澡吧,記得别讓傷口碰水,待會兒我給你的手再上回藥。”
“好……”
柯正初帶着東西和衣物進了浴室,一時間沒有動,就直挺挺站着,嗅着室内還沒散完的味道。
不久前才被少年使用過,好香。
跟碰到杯口的時候聞到的一樣……
弓着脊背的青年撫上自己的嘴唇,長發下遮擋的沒有血色的臉上浮現了一種不正常的绯紅。
像是在努力克制什麼一般,瘦削的脊背顫抖着,呼吸也逐漸沉重。
他習慣性地想去抓撓手腕的傷口,借此來發洩骨子深處泛上來的癢意,可指甲剛觸碰到不該有的防水紗布,整個人又猛地清醒過來。
哦對……不能再這樣了。
不然外面的人看見了會傷心。
這時外面的鐘年趁着等待的時間,在問系統之前沒問完的關于直播的事情。
“都是哪來的觀衆啊?”
“有停留在休息區的玩家,也有通關遊戲獲得自由的勝利者。”系統像是知道少年在想什麼,“直播彈幕裡會屏蔽一切劇透作弊信息,不會給玩家任何走捷徑的可能。”
“哦……那開一次試試吧。”
在系統通知聲中,鐘年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塊摸不着的屏幕,是直播窗口。
目前觀衆為零,連個機器人也沒有。
作為新人也正常,他沒有在意,聽到浴室開門的聲音縮略了窗口,捧起早已從外面拿來的醫藥箱轉過身,感覺到了一點不對。
“你是用冷水洗澡的嗎?”
“嗯……沒有熱水了。”柯正初盯着地面如此說。
“這麼快就沒有了啊。”鐘年嘀咕了一句,又讓他多加一件衣服趕緊吹頭發。
柯正初雖然性情陰郁,看着不好相處,但是意外地很聽他的話,說什麼做什麼。
完事後兩人坐在床邊,鐘年給他的傷口清潔抹藥,重新包紮。
紗布和傷口黏結在一起,要撕開有點麻煩。
“可能有點疼,你忍着一點。”鐘年往上面倒生理鹽水浸濕,盡量把結痂泡軟更好分離。
“我要動手了。”鐘年讓柯正初有點心理準備,上手動作很小心,同時觀察他的反應,見人一聲沒吭,便多用了點力,一鼓作氣把最難撕開的部分扯下來。
不知道是傷口還比較脆弱,還是力氣大了一點,滲出了血。
“啊……”鐘年慌慌張張地進行處理,捧着柯正初的手腕吹吹氣,“對不起對不起,疼到你了吧?”
他低下腦袋去看柯正初的臉色。
果然見到對方咬着嘴唇一副忍耐的模樣,有汗從額頭滑下來,脊背也弓着,另一隻手抓着衣擺往下用力扯,顯然疼得不輕。
“我沒關系,你用力一點也可以,我不怕疼。”
鐘年歎氣:“你别安慰我了。”
他哪裡知道,眼前的人沒有在逞強,也沒有在安慰他。
确實有在忍,卻沒有一分是在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