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濕冷的風吹到他的後頸上。
一下又一下,仿佛有人鬧着玩似的對着那裡吹。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男人雙眼一翻,差一點吓暈過去。
他扶着牆壁,閉上眼睛默念學會的咒語。
咒語很有用,念着念着吹風的髒東西消失了。
他繼續摸黑往前走,耳邊傳來指甲在木闆上刮蹭的刺耳聲。
那聲音越靠越近,還伴随着咚咚咚的聲響,速度很快,像蜘蛛一樣倒趴在天花闆上。
在黑暗中待久了,男人适應了,模模糊糊看到天花闆上有一團黑影。
滴答,有東西掉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用手摸。
觸感黏糊,還有濃烈的血腥味……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用盡全力壓制即将發出的尖叫聲。
上面的東西沒有動,他也不敢動,沒過多久,他頭上全是血。
那些血順着往下流,很快将他染成半個血人。
半小時後,天花闆上的東西消失了。
男人抹了把臉,暗罵一句甩掉滿手的血。
接下來他時不時就遇到髒東西,髒東西仿佛擁有智慧,每一次在他快要冷靜下來時,就會出現吓他。
再這樣下去,他都要得心髒病了。
進來前他衣冠楚楚,進來後,他狼狽不堪好似老了十歲。
他知道自己被那個東西耍弄,隻盼着它早點失去樂趣出現在他面前。
隻要它出現,他就有辦法讓它失控。
宋年柏抱着葉舟瀾依舊躺在床上,但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黑紅色,瞳孔還隐隐透出幾縷黑氣。
葉舟瀾吸收陰氣更起勁了,臉蛋紅紅的,看得出來很舒服。
陰氣被大量奪取,宋年柏卻沒有不高興,甚至散發出更多。
直到樓下的男人幾乎崩潰,他才不急不緩地幻化成黑霧,朝樓下飄去。
見到男人,他話不多說,直接掐住男人的脖子,将男人整個人提到半空。
男人臉色漲紅,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拼命想要扳開掐住脖子的手。
在拍打的時候,一直捏在手中的玉掉落在地上。
宋年柏低頭,那塊玉蓦地沖出一道金光,光直朝面門而來,很快沒入其中。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腦海中頓時隻剩下一種想法。
進食。
他要進食。
剛有這個想法,一縷香味飄進鼻底,甜絲絲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吃。
他的眼珠像生鏽了一般一點一點卡着下移。
看到了,散發出甜味的東西。
脖子上的力度漸漸放松,男人心下一喜,成功了。
可惜宋年柏對待他并不溫柔,手一松,也不管男人離地面多高,就這麼直直地掉下去。
“啊!”
男人從半空中掉下來摔斷了腿,他痛苦地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翻滾。
疼,好疼。
對,那東西一定能幫他。
“幫我治療……我可以給你我的血。”
那塊玉能讓那東西失去理智,變成隻知道吞噬的怪物。
但怪物對食物有要求,它隻能嗅到一種甜味,也隻想吃散發甜味的食物。
為了控制怪物,玉有禁止。
就是怪物不能傷害食物,除非食物主動用自己的血肉交換,這樣那東西就可以為他所用。
宋年柏的動作遲緩,一雙黑瞳緊緊盯着男人沒有動作。
男人以為自己現在處于上方,毫不客氣地催促:“你沒聽到嗎?幫我治療,我就給你我的血,你不是很餓嗎?很想吃嗎?”
宋年柏的确饑餓得厲害,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想吃面前這個人的血肉,即使那股甜味讓他發瘋。
他身形變幻,漸漸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猛獸。
猛獸喘着粗氣,強而有力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闆,他在極盡可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想進食,但不喜歡面前的男人。
不然咬碎男人,咬成看不出形狀的碎肉,那就可以下肚了。
就在快要控制不住時,倏地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他揚起腦袋,鼻尖輕嗅,接着毫不猶豫地抛下男人跳到二樓。
男人狀若瘋癫,不可置信地大喊:“你别走,我才是祭品!你應該渴望我的血肉,應該聽我的命令才對!”
不可能,他身上的味道用了特殊的手段浸染上去,長年累月,就為了這一天。
那個東西明明不能擺脫甜味的誘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宋年柏跟着那絲氣味走到一間卧室前,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就是這裡,這裡才是他想吃的食物。
餓。
好餓。
他擡起前腿打開卧室,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在床上。
他雙眼鎖視住食物,迫不及待地跳上去,瞳孔中映照出食物的身影。
食物很好看,睡着的樣子很乖,讓人不忍心打擾。
他低頭在那人的臉上嗅了嗅,确定是自己想要的,張嘴舔舐。
變成野獸後,他的舌頭寬大,還帶着點倒刺,加上舔舐的動作太重,被舔舐的人很快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