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
青城的春總是很冷,路上來往的行人身上大多都套着一件較厚實的外套。
機場内,一長相極其俊朗的男人站在出口處等候,而他的身側站着個略矮些的男人,正期期艾艾的望着他。
兩人的模樣出衆,之間的氛圍又古怪的很,自然是有不少人圍觀。
另一條出口處,白初弦戴上墨鏡,将手中的行李箱推給迎接過來的管家,如畫的眉眼被墨鏡遮擋,隻有那略顯薄情的唇露在外面。
“走吧。”他輕聲道。
“少爺,”管家老陳有些遲疑,“季少爺就在機場,您不等等他麼?”
“我說了,”白初弦擡手将墨鏡向下撥弄,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瞳孔,眼底泛起一絲冷意,“走。”
老陳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他好像很是困惑的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質疑自家的少爺,驅車駛離了機場。
等到汽車開出了機場幾百米後,白初弦腦子裡一直緊繃着的那條弦終于松了些。
老陳一直分出心思看着後視鏡中白初弦的動作,瞧着他歎了口氣又閉眼靠在車座上時,終于還是沒忍住發問道:“少爺,您今日為什麼不理季少爺,您與他的交情不是一向很好麼?”
白初弦倏地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深處飛速的閃過一抹冷光:“誰告訴你我同他有交情。”
老陳眼底又一次遍布了迷茫之色:“……誰告訴?少,少爺,你們不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麼?”
白初弦又不說話了。
老陳滿心迷茫,但看着自家少爺閉上的眼睛和微皺的眉頭,終究還是閉了嘴巴,老實本分的開車。
車内安靜下來,可白初弦的心裡卻并不平靜。
就在三天前,他的桌面上忽然多出了一本名叫《甜美替身》的書,他本也沒在意,隻以為是哪個朋友落下忘記拿的。
直到白初弦的手機中也出現了那本書的電子版,家裡的電腦,辦公室的電腦也都出現了,他終究是忍不住将書翻開,這一看,卻是叫他震驚了。
書中有一個主角叫季墨白,另一個叫安葉,玩的是一套替身情人的戲碼。
大總裁季墨白心中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一次偶然在飯店瞧上了勤工儉學的窮學生安葉,以他那患有腎病的母親的治療費用為籌碼,要求人家做他的情人。
安葉是單親家庭,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着長大的,為了母親的性命,他不得不從了。
最初時日子還算好過,季墨白也不是個難相與的性子,在安葉看來就是控制欲強了一些,對他的穿着打扮和行為習慣都有很嚴謹的要求,一旦他照做了,對方就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天長日久的,從來沒有被關愛過的安葉難免動心了。
兩人過的一直如情侶一般,直到有一天夜裡,安葉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瓶,季墨白大發雷霆,當場扇了他一巴掌。
那個瓷瓶與整棟莊園的富麗堂皇相比格格不入,無論是質地還是手藝都十分的粗糙。
後來,安葉知道了,季墨白有一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那瓷瓶就是他心上人做的。
白初弦看到這段劇情的時候還沒有當回事,直到故事進入下一章節。
白月光歸國。
嗯,
與他同名。
一開始發現這故事的主角是季墨白的時候他都不甚在意,畢竟這天底下适合湊個名字的就那麼些個字兒,人又那麼多,重合上一個兩個的也不稀奇。
可白初弦自己的名字也出現了。
接下出現的所有角色,都是白初弦所認識的人,無論是身為主角攻的狐朋狗友們,還是偶爾出現酒會中描寫過的名流們,都是一個個他無比眼熟的名字。
“瘋了。”
當時的白初弦喃喃道。
他将書丢開,隻當做是哪個好友的捉弄,卻在當晚做了個夢。
作為故事中的白月光,他歸國之後就是不斷作妖,無數次在安葉的重要時刻将季墨白搶走,甚至是在安葉母親去世的當晚,季墨白都被白初弦一個電話叫走了。
這也是主角攻受決裂的開端。
夢境中那天過後,安葉消失在了季墨白的世界裡,從那之後季墨白才認識到安葉對他的重要性,兩人經過了一系列虐戀情深,終于走到了一起。
但是在這個時候,身為白月光的白初弦,得了重病。
那劇情中甚至都不說是什麼病,隻明白的告訴季墨白要想救他白初弦,就得挖安葉的腎。
白初弦簡直要吐出一口血來。
滿屏的狗血味兒,實在是太惡心了。
這是什麼狗血霸總文!
安葉自然不願,他要逃跑又被季墨白綁走了,命令醫生挖走了他的腎,卻沒想到安葉因為手術不正規,感染死在了手術台上。
嗯,然後發現,白初弦是誤診。
季墨白這個精神病就記恨上了白初弦,趁着雨夜帶着匕首闖進了白初弦家裡。刺了他整整二十三刀,美其名曰——
“這是我被你蒙蔽的二十三年!”
白初弦從夢中驚醒,連夜買了機票回國,不曾想落地就看見了季墨白這張可恨的臉。
按照原劇情中的發展,他應該是在明年才會回國,那個時候安葉已經知曉自己是個替身,不死心的悄悄跟着季墨白過來,就想看一眼叫他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