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沉語塞,大腦瘋狂旋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盯着白初弦那張淡定從容的臉顫抖着問:“那孩子……成年了麼?”
萬年鐵樹開花,居然一開就開在民法上……
白初弦閉了閉眼:“謝謝關心,芳齡十九。”
季月沉張了張嘴,努力了半天,最後發出了一聲聲如洪鐘的:“畜生啊——”
這一聲及其嘹亮,聲音透過門縫傳出去,走廊裡的人偶有側目。
白初弦平靜道:“我有點想拔你氧氣管。”
“謝邀。”季月沉同樣平靜道:“萬幸我沒慘到要插氧氣管,嗯,拔無可拔,挺好的。”
兩人插科打诨,白初弦見他深思清明後就張口問了正事。
“你可有看到是誰撞的你?”
“記不清了。”季月沉努力回想着,最後卻隻能苦笑着搖頭:“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出去尋找我那弟弟,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我哪裡有那麼愛他,居然為了他差點把小命丢了。”
當然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劇情叫人看不見摸不着,用祂那看不見摸不着的能力蠱惑人心操控者劇情人物走向最終的結局。
白初弦跳出來了,蘇雀跳出來了。
可更多的人還是被困在這看不見的囚籠之中,而受到劇情蒙蔽,外頭的人也看不到裡頭人的痛苦。
白初弦垂下眸子,輕聲道:“警方正在調查之中,隻是當時大雨滂沱,許多證據都被雨水沖刷,路上監控……呵呵,監控好多都被人為破壞,連那車的來路與去處都查不到。”
劇情不會有帶大變化,估摸着背後還是方家的人,既然監控查不到,那就直接從方家那頭查起好了。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白初弦道:“進。”
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身長玉立的年輕男人,身着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正是AAA金牌秘書小陳。
陳秘書先鞠了一躬,而後道:“白總,季少爺,季家的老爺子來了,此時已經到了醫院外,馬上就要進來了。”
白初弦扭過頭看向虛弱的季月沉:“感覺如何?”
“呵呵。”季月沉表情空白,目光落在天花闆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麼東西:“我家那老爺子最想長命百歲了,日頭大一點都不肯出門的,昨日下着大雨他定是不可能挪動,今天又太早。磨磨蹭蹭睡到八九點鐘才肯出門,死老頭隻顧着自己養生,他兩個兒子都在醫院躺着都不配跟他的長壽夢比一比。”
“還做着父慈子孝的夢呢?”
“屁!”
季月沉罵了一句,咬牙切齒道:“老子隻是恨自己現在不能下床,不然給老頭子甩他個降龍十八掌,讓他躺病床上再扒了他的氧氣管編麻花辮,送給小學生玩跳皮筋!”
他到底身子虛弱,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就有些受不住了,躺在床上大喘氣。
白初弦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你要是真的不願意見他,我可以出門替你攔着。”
季老爺子屬實不算是一個難對付的人,他現在都懷疑對方能有那麼大一個身家全靠劇情推進,分明是個遇事隻會暴跳如雷、以權壓人的超雄老頭,卻能在一衆家主之位的争奪者之中脫穎而出,又牢牢把持整個家族這麼多年,簡直匪夷所思。
“用不着。”季月沉臉上擠出笑來:“他一個老頭子還能吃了我不成?而且這次是他對不起我在先,你之前不是說方家不對勁麼,反正警方一時半會是查不出來什麼,我索性就在老頭在面前把這事按在方家身上,老頭子怎麼着都得給我補償些東西,看我不從他身上跟下來一塊肉!”
見他堅持,白初弦也就不管了,站起身來道别:“我走了,你好好準備跟老爺子鬥智鬥勇吧。”
“去去去。”季月沉晃着腦袋:“去找你家小金絲雀去。”
白初弦嗓音微沉:“放尊重點,這個稱呼我不想再聽到。”
季月沉微微擡眉,心中有些驚訝,老老實實的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好的,小的明白了。”
見他乖覺,白初弦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起身,走了出去,卻不想在拐角處見到了本該走遠的人。
身後的陳秘書見狀就頓住了腳步,思索一番之後轉身向後走,那個方向還有另一處可以出去的路,隻不過沒有電梯,為了白初弦發給他的獎金,奪走幾步路算什麼。
陳秘書非常有眼色的潤了。
白初弦走上前去,站到蘇雀對面:“你不是應該去買粥了麼?”
“先生這是覺得我不聽話了?”蘇雀向前一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了些,沖着他無辜的眨巴着眼睛:“可是先生隻是為了将我隻開好與季少爺說話不是麼?隻要結果一樣,過程還重要麼?”
他十分擅長詭辯。
白初弦在心裡下了這個定論之後,上前拉住了蘇雀的手,蘇雀也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反而将他握的更緊了些,做完小動作才張口問:“做什麼?”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