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仿佛也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這破門怎麼碰瓷啊!”
于方嘴裡飛快的罵了一句,随後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轉身逃跑,隻可惜……
一隻灰白消瘦的、有着鋒利的黑色指甲的手,靜悄悄的落在了于方的左肩上,并且爆發出了巨大的力氣,一把就将于方拉了回來。
于方能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潮濕腥臭,對類人的非人生物的恐懼,是潛藏在每個人類骨血裡的恐懼。
于方連頭都不敢回。
身後傳來怪物沉重的呼吸聲,可是卻并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于方那股要死不活的勁又上來了,小心道:“姐?哥?姐子哥?哥子姐?咱們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非人類,沒必要互相傷害嘛。”
回應他的是突然抓緊的爪子,那鋒利的指甲直接插進他的肩膀,溫熱的鮮血瞬間就順着肌肉流淌下來,于方整個人一抖,身子都更透明了些。
魂體狀态下受到的傷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一個不小心就是魂飛魄散。
于方一咬牙,狠心轉身,直接棄了那已經被抓住的血肉,一大塊肉與身體分離,又是數不清的鮮血飛濺出來,有大部分都灑在了地上那詭異的鮮花之上,花朵一張一合,竟是直接将血吸收了個幹淨,還意猶未盡的顫了顫自己的枝葉,所有鮮花整齊劃一,一齊轉向于方的方向。
這些生物沒有眼睛,但于方卻感覺到了被無數野獸幻視的感覺。
“統啊。”
【在呢】
“真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麼?”
【您不是不在意死亡?】
“死亡有很多種!”于方喘着粗氣,一個閃身避開又一次撲過來的怪物,這一次,那怪物的全身都映入了他的眼底。
于方猜測錯誤,這個家夥并不是什麼類人的生物,它更像是個人類殘肢的融合體。
殘缺的胳膊腿,一眼看去在它身上就有三十來條,有些殘肢上還能看到蠕動的蛆蟲,外部挂着各種内髒,什麼心肝脾肺腎清一色挂在外頭,每一個都十分有活力的跳動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身子中間的那顆頭,單憑那張臉無法辨别男女,它沒有頭發,一張臉上隻有一顆眼珠和一張嘴,那兩個部位将一張臉占了個幹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方肩膀上流血的地方,大張着的嘴滿是獠牙,齒縫上還挂着剛從于方身上撕下來的血肉,濃稠的涎水不停的從嘴裡滴落,帶來一陣腥臭的氣息,活像是三輩子沒刷過牙。
于方忽然開始慶幸自己現在是靈魂狀态,不然非得将昨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他緩了一下胃裡的惡心感,身體靈活的爬上來校園的圍牆,一個跳躍再次躲開了撲過來的怪物,繼續回答系統:“但是!正常死亡和被靈師一巴掌拍死或者是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家夥撕咬半天最後痛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苟延殘喘個一天才能死幹淨的死法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艹!”
那怪物真是不辜負那一身橫肉,頂着個腦袋直接撞了過來,那脆弱的小院圍牆瞬間坍塌,于方摔了個狗啃泥。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
于方撐着地站起來,眼皮像上擡,落在那在碎石堆裡甩頭的怪物身上。
起碼确定這鬼東西是個碳基生物。
于方吸了一口氣:“你要是不給我點東西,我一不小心死在這裡了,這個世界怎麼辦?誰來拯救世界?P少少都能先用後付了,你還是自稱高位面的系統呢!”
系統并不能理解他怕死的行為。
無論是哪種死亡在系統的世界觀裡都是一樣的,最後的結果不過就是心髒停止跳動,身體逐漸腐爛罷了。
所以系統仍舊冷漠無情:【不接受先付後用呢】
于方被撕下了一條胳膊。
靈魂的劇痛讓他整個都喪失了抵抗的能力,面前的怪物幾下就吞了他的胳膊,轉頭又虎視眈眈的盯着于方剩下的血肉。
要死了。
這是于方腦子裡唯一一個念頭。
指尖傳來灼熱的觸感,于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拽開了,後背蹭着沙土地飛快後挪,驚險的躲開了怪物伸過來的爪子。
“妖孽!退!”
清冽的男聲驟然響起,帶着不容忽視的冷厲,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滿天的樹葉席卷而來,最柔軟的葉片化作最鋒利的刀刃,裹挾着靈力向那怪物砸過來,方才還神氣的不行的怪物瞬沒了嚣張的氣焰,胸口被樹葉洞穿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整個身體砸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于方緩緩吐出一個氣。
活了。
真好,又活了一天。
于方身上沒了半點力氣,隻剩下個眼球還能轉動了,他的眼睛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那個聲音他很熟悉,隻可惜,老人并不是他想看見的那個。
青年人一身青白縱橫的半古風衣服,也留着一頭長發。
【滴,檢測到主角受,于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