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沐擡手敲了他胸口兩下，于方才算是清醒過來，放過了那想要躲閃的唇。

于方腦子還是懵懵的，四周的一切轟轟作響，聽的都不太真切，隻剩下裴沐的喘氣聲了。

喘的那麼好聽做什麼。

裴沐擡手碰了下嘴唇，随後笑着罵他：“于大少爺，屬狗的吧。”

愣頭青一個。

于方抿抿唇，不說話。

好在裴沐也沒真打算計較，隻是随意擡手擦了下唇上的鮮血，之後便不在意了，起身對着周圍衆人道：“都修整的差不多了吧，繼續前進。”

靈師們一聲不吭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整個過程愣是沒擡頭看他們兩個。

于方卻拉住了裴沐的手腕，逼得人家不得不回頭看他。

于方張了張嘴：“剛剛……”

“出去再說。”

于方一愣。

裴沐仍舊是笑着的：“等出去了，我們再好好說，好不好？”

“不好。”于方斬釘截鐵，不樂意極了：“你這話放在電視劇裡小說裡，定然就出不去了，你我總得死一個，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曾經一心一意找死的人，如今對人世間有了貪戀，對死亡也有了恐懼。

“……”

裴沐不語，可于方非要問個明白：“你要說，那就要現在說，我不喜歡等來等去的，我就要當下活個明明白白！”

骨節分明的手抓緊了眼前人的領口，于方仍有些蒼白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執拗，一雙眼睛隻定定的盯着裴沐的臉，不得到一個答複誓不罷休。

裴沐擡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想等一切安穩，等塵埃落定，可于方偏不，他平日裡是個萬事不過眼的性子不錯，可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就非要得個結果。

于方要裴沐一個結果。

洞内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後面的靈師們眼觀鼻鼻觀心，瞧着情形莫名，索性都閉上了嘴，撇開眼睛做個睜眼瞎。

裴沐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肩膀微微塌陷，一向張揚明豔的眼睛也半垂下去，鼻上的紅痣靜悄悄的伏着，像是無聲的妥協了什麼東西。

于方看着他擡起了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臉頰。

和于方這沒受過半點苦的少爺手不一樣，裴沐的指腹帶着一層薄薄的繭子，那是少時刻苦畫符練劍留下的印記。

感受着那溫熱的指尖在自己臉上遊走，于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盯着裴沐那張緩緩靠近的臉。

不帶任何濾鏡的說，裴沐的長相真的很好看，于方想不出什麼形容，非要說的話就是剛上好妝面的漂亮娃娃，可裴沐遠比那沒有生命的娃娃要更加漂亮。

漂亮的過分。

一個屬于另一個人的唇，輕輕的貼在了于方唇角，就像是個無聲的應許。

是于方所求的結果，也是他所喜的結局。

幾乎是下意識的，于方去追尋那撩撥了一下便後退的唇，遵循着那狩獵的本心，将獵物叼在嘴裡死咬不放，直到一隻手警告的敲了兩下他的胸膛才不舍松開。

裴沐眼尾泛着紅，于方想，他應該是被氣到了，畢竟這也算是于方頭一回如此不聽他的話，生氣了也正常。

于方以為自己會挨罵來着，還有心猜想這次靈師大人又會張口冒出什麼樣的詞語來，誰知裴沐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來的卻是個問句：

“滿意麼？”

于方先是一愣，随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着說：“十分滿意。”

二人無視了後面靈師們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無視了了那或坦然或小心的打量的眼神，一如之前那般平靜的走在隊伍最前方。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一次，于方的手緊緊與裴沐的手交握。

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前方隐隐傳來水流聲。

于方略一擡眉，側耳仔細聽着，難得将神思從掌心的溫熱中抽出來，張嘴道：“那家夥，快把這座城市的地下都挖空了吧。”

從他們下進地洞開始算起，這一路上打鬥不停，再加上時不時的修整，怎麼說也過去一天一夜了，身上帶的通訊設備早在不知不覺中斷了信号，隻能依靠法寶傳遞消息，可不知這裡是不是被布置了什麼陣法或特殊物質，連法寶傳遞的法子都斷斷續續的，一點也不穩定。

裴沐擡手将他攔在身後，皺眉看向前方：“又來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