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景妤重新撿起被言暄刻意抛開的話題。

“那我呢，”景妤說，“要和我搞好關系嗎？”

言暄睫毛顫動，“……要的。”

言暄說：“畢竟是學姐。”

景妤：“……”

她深刻體會到言暄特有的幽默感，特意拿她代替解釋的話語反過來回答她的話。可她卻不能說什麼。

是，畢竟是學姐。

和老闆一樣要搞好關系，就是還沒像老闆一樣關系好。

景妤歎口氣，心梗。

算了，不問了。

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不隻是為了那杯更好喝的酒，還有。

景妤擡眼觀察言暄的神色，試探地開口：“今天，有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嗎？”

她知道這句話有些突兀，但這是她在言暄面前想到的最能拐彎連線的話。

奇怪，一向妙語連珠的景妤，在言暄面前，語塞得經常。

可她的神情不見一絲懊惱，反而像是更欣喜自己的變化。

言暄愣愣地眨眼，莫名把已經到嘴邊的下意識疑問咽下去。

言暄：“今天看到學姐過來。”

言暄說完就迅速低下頭去，大腿都被掐出糾結的紅痕。

景妤反應了半天。

言暄的腦袋越來越低。

景妤眼睛緩慢一眨，直接被哄開心了。

舉起的酒杯掩住勾起的愉悅唇角，景妤眼中帶着笑意，抿一口，說。

“好甜。”

誰知道是哪個甜。

于是景妤就着甜意，翹着嘴角，“最近看你都是一個人啊，嗯……張雨蓉呢？”

言暄直接被嗆了下，低低咳兩聲。

張雨蓉和杜晴親親我我的照片是張雪怡發過來的，作為同寝室的舍友，難道景妤學姐不知道嗎。

但言暄很輕地抿下唇，說，“不知道。”

景妤的笑意更深，“啊，”卻好像才發現似的，“分手了啊。”

可言暄搖了搖頭。

景妤的嘴角驟然垮下來。

整個人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低氣壓影響到言暄，她打了個冷顫。

“學姐……怎麼了？”

景妤回神，視線朝她的方向淺淺掃了一眼，成功讓言暄又打了個冷顫。

言暄眼中的疑惑之情不像假的。

景妤看着片刻，突然洩了氣一般。

“唉……”

她閉了閉眼，似乎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

“言暄，張雪怡發的照片你收到了嗎？”

言暄點了點頭，眸中一片清明，“我舍友和我說了。”

景妤卻不敢看向她的眼睛，目光停留在她的脖頸處。

景妤：“你很喜歡她嗎？”

言暄歪頭，“沒有。”

“那你為什麼……”景妤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言暄實在不知她這一系列的反應時為什麼，卻能感受到景妤身上散發出來的難過。

她平穩地呼吸着，目光探究地，小心翼翼地看着對方。

景妤将沉重的氣息呼出，又深吸一口提起胸膛，壯膽似的。

“言暄，和我在一起！”

言暄：？

“……攜攜攜攜攜，”她瞪着大眼睛，短促地喘了口氣，“學姐？！”

什麼？！

她剛聽到什麼！

景妤悲憤地捂住臉，聲音悶在掌心，卻無比清晰。

“言暄，和我在一起。”

……言暄的嘴巴反複張合，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從心底湧上腦門，沖得她頭腦發熱，臉頰迅速漲紅，熟透了。

“學學學學學姐，我我我我還沒分手！”

完全是驚疑不定的語氣。

景妤把臉捂得更緊了，于是錯過了言暄此刻的表情。

“對不起！我沒有耐心！”她說，“我不想再等了，我不在乎！”

啊啊啊啊啊——

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腦中尖叫，也許是兩人都在内心瘋狂，波濤洶湧的意識飄到空中，與彼此連成一條線。

言暄的紅蔓延到了脖頸。

她的腦子已經短路，無法更進一步思考。

兩個活了二十年的人，此刻純情又生動地，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年，目光都帶着滾燙熱意。

沒能聽到期待的反應，景妤的一顆心跳到了喉口。

啊啊啊，拼了！

她猛地放下雙手，露出和言暄一般紅的臉，一句一頓地說。

“和她分手，然後，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