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耳的夜景足夠算得上詭谲,五光十色的液體承載着由上滴落的燈光。陌生的人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霓虹閃爍混雜着優雅,讓人迷離。
胡姗姗一進來就忍不住哇了聲。
準确來說,在她看到酒吧大門時,那聲驚歎的哇已經提上了舌根。
“我好像一個土狗。”胡姗姗說。
言暄忍俊不禁,“别這麼說。”
胡姗姗社恐似的往她身邊湊,“我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言暄将外套解開,“隻是個喝飲料的地方,你可以把它當作……一個比較安靜的奶茶店?”
胡姗姗:“噗。”
胡姗姗邊笑邊盯着言暄脫外套,看着看着眼睛就直了,“你今天穿這身真好看。”
言暄把外套挂在架子上,“新買的,昨天剛到。”
說到這,胡姗姗突然想起來,今天言暄總讓她們幫忙選購服裝,“诶,”于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最近買的衣服好多啊,而且還都是小裙子。”
言暄狀似無奈地歎氣,實則眼裡的笑意藏都沒藏,“沒辦法啊,要約會嘛。”
胡姗姗:“……”
胡姗姗擡手隔空揍她一拳。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就笑眯眯,問她是誰她也不說,胡姗姗好奇到恨不得抓心撓肝。當然,是抓言暄的心,撓言暄的肝。
若是寝室三人都不知道還好,偏偏短短幾段對話,王意洽和李明潇就像已經推斷出來什麼似的,當面和言暄擠眉弄眼打啞謎。這仨人還莫名其妙背地裡統一戰線,都不告訴她,弄得胡姗姗總覺得隻有她一人是被捉弄的傻子。
驟然進入陌生的環境,即便胡姗姗很想錘她一頓,但還是努力貼近言暄這個唯一的熟人。
言暄走進吧台,胡姗姗就黏在桌角望着她。
言暄:“你有什麼想喝的嗎?”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一擡頭,胡姗姗正愣愣地看向不遠處。
言暄随着她的視線望去。
幽藍的燈光下,夢久踏着光暈走過來。
卷發随意盤起,些許發絲散落,耷拉下來恰好遮住一隻眼睛,露出的眼角微微勾起,紅唇點綴,滿是含情香。
夢久踩着細高跟走近,指節彎曲敲了敲台面,略一偏頭對言暄說:“這是誰家小朋友?成年了嗎就帶進來。”
言暄笑了起來,“這我舍友。”
“呀,”夢久微微彎下身,“不好意思呀,你太可愛了。”
胡姗姗原本半蹲着,下巴懶洋洋支在台面上。
此時一抹幽香入鼻,她騰地一下就站起來。
胡姗姗:“我我我我成年了!”
夢久細微一愣,下意識接了句:“嗯,很厲害。”
半蹲時看着圓臉可愛,如今一站起來,竟和夢久一般高。
胡姗姗又騰地紅了臉,抿唇嘟嘟囔囔說不出一句話。
言暄:“……”
言暄觀察片刻,停下擦拭杯子的動作,對夢久說:“今天不用去相親了?”
“上一個有病的被我罵哭了,他們估計一時半會兒介紹不來人。”夢久十分自然地轉身接上話,左手橫在胸前,右手肘搭在左手上,纖細的手指滞在半空。
“哇,”言暄毫無感情地,“這麼厲害。”
夢久:“……”
她撚了撚手指,言暄從下方拿出一顆糖放在她手心,“少抽點吧。”
夢久挑眉,從善如流撕開糖紙丢進嘴裡,“你忙,我不打擾你。”随後從另一邊走進吧台,坐在後方椅子上看手機。
言暄重新擦起杯子,并重新問:“你有什麼想喝的嗎?”
胡姗姗不聲不響釘在原地,站得比松直。
言暄停下,擡眸,“你在這裡站軍姿呢?”
或許是“軍姿”二字讓胡姗姗想起了令人悲傷的回憶,她終于動了動眼珠,舍得将目光投在言暄身上。
胡姗姗:“啊?你剛剛說什麼?”
言暄第三次:“……你有什麼想喝的嗎。”
胡姗姗:“哦,随便啊都行。”
言暄:“……”
說了跟沒說一樣。
言暄略微側身,将後方的夢久遮了個嚴嚴實實。這下胡姗姗總算回過神。
胡姗姗:“哦,我酒量應該不咋地,我隻喝過那種三度的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