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惬意地攤在地闆上，陽光照在它的毛絨玩具上，周邊還有散落的黃色花骨朵。
言暄果斷松一口氣，在即将結束的路程中找到了新話題。
“這隻小貓是你養的嗎？”
言暄你怎麼還在夾。
景妤輕笑，“嗯，是我撿的。”
言暄覺得自己是因為看到小貓才夾起來的。她軟綿綿地說：“真好，真可愛。”
景妤笑意更深，“它很粘人的，可以來我家裡摸摸它。”
言暄順着她的話問：“家裡？”
景妤：“就在附近，我租的房子裡。”
言暄目瞪口呆，“你還在外面租了房子啊。”
景妤倒是很有耐心，始終溫溫柔柔的嗓音：“對，是打算租來開工作室的，也是家。”
言暄張大嘴巴哦了聲。
新話題就這麼幹巴巴結束了，可離學院還有段距離，總不能真的解開景妤的手機看聊天記錄吧。
這時候，景妤問：“手機打開了嗎？”
言暄呃一聲，“還沒有。”
于是景妤重新說道：“密碼是0117。”
言暄靈光乍現，思考片刻，裝模作樣地問：“一月十七号？是你的生日嗎？”
“不是。”景妤說。
至于為什麼說是裝模作樣，當然是因為言暄早就知道景妤的生日是哪一天。
是九月三日，那時候剛開學沒多久。
言暄九月四日在班級群裡加上的微信，并給她的生日朋友圈點贊評論祝福。
當時景妤還回複了“謝謝學妹”。
“那是什麼？”言暄很自然地接着問下去。
景妤說：“以後再告訴你。”
還是個秘密呢。
反正不是自己的生日，言暄想。
磨蹭到學院樓下，言暄也沒把手機解開，景妤接過去直接人臉解鎖，調出聊天界面給她看。
言暄大緻一看，對話内容什麼也沒看到，隻看到了聊天背景，是景妤的半身照。
照片中的她穿着黑絲絨面料緊身裙，頭發的波浪痕迹很明顯，在陽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感，臂彎挂着藍白色外套，看着像高中校服。
言暄移開視線，“嗯嗯！看到啦。”
景妤收回手機，與她一同朝學院方向走去。
嗯？言暄腳步頓住，“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在這裡上課？”
景妤看起來早就想好應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是助教，有你們的課表。”
言暄隻能：“好吧。”
然後她又問：“你今天也在這裡上課嗎？”
景妤眼眸帶笑，“是呀。”
教室在三樓，言暄想直接走樓梯上去。剛和景妤走到樓梯間，身後一陣熟悉的歡鬧聲傳來。
言暄心中立刻湧現不好的預感，一轉頭，果然是寝室裡的那幫人。
她回頭的瞬間恰好和胡姗姗對上視線，胡姗姗剛要大聲呼叫她，一轉眼又看見她身旁的景妤。
胡姗姗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下不來，大張的嘴巴卡殼好久緩不過神。
“诶學學學，學姐也在啊。”那緊張的樣子像幹壞事被教導主任抓包的學生。
言暄看她一眼。這是幹什麼，怎麼比我還緊張。
王意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學姐好！”
李明潇緊跟其後：“這麼巧啊，快遲到了。”
言暄：“……”
她和景妤對視一眼，“先上樓吧。”
沒想到景妤的教室就在言暄她們斜對面，中途下課上個廁所路過，都能看到對方。
言暄這邊在上專業課，老師是個灑脫性子，講完理論就讓她們自己畫畫去。
言暄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完善自己的參賽作品。正小心翼翼畫夾角中的陰影，胳膊肘被突然猛烈撞擊。
啪嗒，言暄的筆飛出兩米遠。
“……”她扭頭看向罪魁禍首。
胡姗姗沒注意到自己害得言暄筆都飛了，隻管盯着前方，“诶，你看那是誰。”
言暄順着視線望去，就見景妤站在教室前門。
老師伸手招呼她，順便給她挪了個空椅子：“進來吧，我們就直接在這裡說。”
景妤挂着淺淡的笑意，“好。”
空椅子下方，靜靜躺着言暄的筆。
景妤坐下，擡眼的一瞬間，目光準确地落在言暄身上。
胡姗姗表現得比她還激動，“我□□操！”
“诶呀你别亂動。”言暄在桌子底下按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臂，表面淡定自如地回景妤一個微笑。
景妤和老師在低聲讨論事情，言暄再掃視凳子腿時，已經找不到那支筆的身影。
胡姗姗還怼了怼埋頭畫畫的王意洽，“诶诶诶！是景妤！”
王意洽瞥一眼言暄，“诶喲，看給我們暄暄迷得都不會畫畫了。”
言暄正凝神尋找自己的畫筆，聞言頗為無語地回看她，“我筆丢了，都怪你。”她推了推胡姗姗。
胡姗姗壓着聲音着實疑惑，“關我啥事？我啥也沒幹啊。”
言暄懶得理她，彎腰在地面上搜索，可惜目光所及之處均無果。她歎了口氣，隻好等下課再去找。
結果擡頭看向講台時，正正好撞進景妤的眼睛裡。
景妤側耳傾聽老師的話，視線卻一直跟随言暄。
景妤手中還拿着什麼，見她目光投向自己，畫筆夾在食指中指指縫中，左右搖擺了兩下。
言暄定睛一看，好像是自己那支。
“我靠，”胡姗姗做賊似的躬着腰，“你們倆這秋波，都快成明送了。”她戳了戳言暄，“你下次跟她說，讓她收斂點吧。”
言暄沒吭聲。
胡姗姗随意地擡眼一看：“……”
還是别讓人家收斂了，她舍友的眼神更是光明正大。
言暄甚至都顧不上聽她講話，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景妤。
目光從跳動的筆尖一路向上，遊移至景妤的側臉，在她的雙眸中流連忘返。
隻要老師一有擡頭的迹象，她們各自的眼神遛得飛快。景妤裝作從未跑神的樣子，對老師的話作出應答。而言暄迅速低頭看向平闆，隻有漲紅的耳尖和灼燒的臉頰暴露自己。
她們此刻的眉來眼去，像極了一對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早戀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