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曼莎接下來并沒有開始烹饪自己的食物,相反,她拿起了一直被自己擱置的鯉魚,簡單的去了鱗片,就一口咬了下去。
即使早已死亡,殘留的神經緻使那條被食用的魚,不斷的在薩曼莎手上拍打着尾巴。
魚在掙紮,而薩曼莎在享用食物。
濺起的水珠反射出薩曼莎此時的模樣——她死死的用手掐住魚的頭尾,用露出尖銳利齒的嘴不斷的啃咬着她的食物,不過是一分鐘,已經能夠看到内裡的透明魚刺。
回到了家裡的薩曼莎此時已經不用再穿戴什麼遮擋魚鱗的服飾,魚肉中蘊含的汁水從薩曼莎的嘴邊緩緩的流出,偏紅的液體打濕了薩曼莎的脖子和衣領,讓她看起來就像是食肉血肉的異族。
食物……血肉……和……鮮血。
本來薩曼莎已經開始接受了人類熱熟的飯菜,本來向來自律的她已經決定放棄這樣原始的食用方法……
但是今天在見到那隻野性十足的狐狸之後,在看見她殘留着血腥味的狐狸嘴之後,同為異族的薩曼莎竟然心生出了一股向往。
異族總歸是異族,魚在陸地上是呆不長久的……
這樣融入人類真的是對的嗎?
門外的默雷好像聽到了門裡的動靜,它開始對着門叫喊,咚咚咚的用身體撞擊着木門。
薩曼莎沒有理會默雷,依然繼續她的進食。
在咽下最後一口魚肉之後,薩曼莎用滿是水漬的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收斂起不自覺伸長的牙齒,開口阻止了默雷想要拆門的舉動。
“默雷,我馬上出來。”
門外的默雷果真停止了動作。
薩曼莎接了一盆水洗了洗手,又對着鏡子檢查着自己的衣裝,在看見自己如同殺人一般的糟糕模樣,狠狠的皺起了眉毛,同時她向門外問道。
“默雷,我今天給你做了好東西,期待嗎?”
默雷沒有動靜。
薩曼莎精确的掌握着獵犬早餐的火候,她用勺子攪了攪已經鋪了一層油水的肉湯,湊近聞了聞,覺得默雷一定會喜歡這頓早餐。
隻可惜她剛剛已經飽餐了,不能和默雷一起分享這一切了。
而感到略微失望的薩曼莎在端起盤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長出了透明的魚蹼,她盯了半天,肚子居然又湧上了一股不知名的饑餓感。
薩曼莎放下了盤子,将雙手放進了水盆中,看着自己異族的特征慢慢的消散,而她現在也算是學到了教訓,沒有這般直接的出門,而是用手撫摸上了她的手臂和脖頸。
藍色魚鱗就像是薩曼莎吃掉的那條鯉魚手感一樣,光滑中又難免的膈人。
意識到此時不方便出門的鲛人停下了腳步,她隻能像是耗費了全部盡力的在木門口坐下,門外是那隻獵犬默雷。
“默雷,你如果真的抓到了狐狸,能交給我嗎?”
默雷叫了兩聲,薩曼莎沒有聽懂。
後者将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想要自己之後的一舉一動不要被異族那簡單的食欲所操控。
自我束縛,這是薩曼莎最為自豪的本領。
隻是今天,她才發現,那些被封存的殘忍本能和種族特征并沒有消失,它隻是積攢的更多了,來勢更為猛烈了。
那隻赤紅的狐狸就像是個藥引子一般,将她的渴望和期待再次攪起,而今天已經放縱自己吃生魚的薩曼莎不介意再次放縱自己一次。
“默雷,你能不要吃狐狸嗎?我求你了,不要吃掉她。”
薩曼莎的語氣有些低沉。
“默雷……”
“默雷……”
恢複獸性的鲛人在不斷的哀求和喃喃中逐漸安靜了下來,最後的擡頭,也隻能看到她已經完全扭曲成豎瞳的海藍色眼睛和滿身的魚鱗。
“默雷,我餓了,我……”
“想吃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