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卡菲爾,你有什麼事情嗎?”卡菲爾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聽了白蛇的話,黑豹看起來有些糾結,她開始向後轉動着脖子向什麼地方看去,嘴裡還發出“她是這麼說的”“是她嗎”“找到了”。卡菲爾想要跨過豹子看看她在和誰說話,可惜,立直了身子的蛇那就代表着發出了進攻的警報,卡菲爾不想要提前驚動眼前的豹子。
卡菲爾任由這個黑色的小山忽略自己的存在。
過了半響,豹子轉過了頭,她黑色的眼睛裡閃耀着期待和喜悅;“我聽說你得到了能夠交換靈魂和肉.體的寶物,哎呀,這一點我是聽路上的兔子說的……我能向你打聽一下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寶物的嗎?”
說着,豹子俯下了身,微微彎下了脖子,像是在側耳傾聽卡菲爾的答案。
兔子……
卡菲爾知道剛剛有膽小的兔子在偷聽她的故事,但是重點不是兔子,而是她剛剛的故事裡完全沒有出現什麼能夠交換靈魂的寶物,而豹子所說的版本又已經落後好幾年了,是早早就已經淘汰的内容——是那隻麻雀,那前幾年那隻在沼澤生活的麻雀,是她洩露了秘密。
而看看眼前這位來意成謎的豹子,她滿身是破綻的肌肉和三心二意的警惕心也讓卡菲爾滿腹疑問,她有些懷疑是不是交換靈魂的寶物聽起來太過不可思議,以至于讓這隻豹子起了玩心想要戲弄一下自己。
不過,卡菲爾還是說:“寶物……當然,我是從人類城堡的最高層得到的,它被那些守城者們派重兵把守,即使是我這樣小巧的體型,當年的潛入也費了不少的功夫。”
說完,卡菲爾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豹子比蛇尾巴還粗的四肢,看起來,她對于豹子的不贊同已經溢于言表,想要她盡早結束掉那和實力不般配的好奇心。
“也就是說,你沒有辦法再次取出那個寶物了?”豹子歪了歪頭,像是沒有聽出卡菲爾的潛意思。
“是的。”卡菲爾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空氣一時間被籠罩在寂靜的恐怖之下,眼前黑豹的眼神越加的迷茫,像是被強行扣掉電池的玩具,進入了毫無意義的待機動作中,她甚至擡起了前爪撓了撓被蚊子騷擾的臉龐。
但是被她堵在大路正中的卡菲爾心情卻急轉直下,她在這種已經宣告結束的對話中嗅出了危險的氣息,她敏銳的直覺察覺到這一片小天地還有第三者的存在,而這個隐藏在暗處的生物正在用她怨毒的目光注視着自己,讓她如同針紮一般的坐立不安。
“那就撕碎她,多米卡爾,她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
很奇怪,不是豹子張口說的話,她沒有開口,嘴唇都沒有動過,但是這道陰暗的聲音卻是從豹子喉嚨出發出的。
在這道聲音發号施令的下一秒,豹子向卡菲爾發起突擊,兩隻後爪猛地爆發蹬地,她的前爪攪起淩冽的冷風一上來就要拍碎蛇的腦袋,現在,局勢一目了然,豹子的确是來者不善,而且還帶着不知名的強烈殺意。
卡菲爾早有準備,在第一時間就躲過了豹子的襲擊,她迅速的鑽進了一個中空的枯木樹幹裡,在裡面颠簸的感受着豹子拆遷一般的出爪力度,本就不牢固的樹皮發出脆弱的哀鳴——躲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但是這附近都是大空地,想要躲過一隻豹子的獵殺無異是自讨苦吃。
“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想要寶物還是想要交換一個更加強大的肉.體……前者我可以替你再次闖一闖,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我長時間潛入人類的城鎮,爬上牆頭看一看寶物的現狀對于我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
卡菲爾感受到豹子的力度稍有緩和,而正當她想要從頭上的小洞窺視外面的情況,一雙黑色的眼睛堵住了洞口。
“我不要你再去偷寶物,”依舊不是豹子的聲音,那個未現身的第三者依然很明顯占領着主動權,“我需要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寶物的……你又是如何得知它的存在的。”
“多米卡爾,讓她出來,我要和她見一面。”
接着,頭上的光線不再被遮蔽,豹子移開了一直籠罩在她其上的身軀。
卡菲爾苦笑一聲,她現在是完全明白了,“多米卡爾”就是那隻豹子的名字,就是不知道那個想要和自己見一面的家夥為什麼要揪着自己不放了。
卡菲爾鑽出了樹洞,但是環顧四周,她還是沒有發現那個神秘的第三者,這裡空曠的隻有一隻能徒手拍斷樹幹的豹子和她一隻被威脅到死路上的蛇。
“呵,擡頭。”那道聲音接着說。
卡菲爾順着聲音向豹子看去,那隻豹子一改剛剛能夠一巴掌将自己糊進地裡的兇殘樣,她兩條後腿老老實實的彎曲在身體下方,前爪緊靠着支撐着地面,毛量可觀的她睜着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卡菲爾。
卡菲爾确幸豹子還沒有進化出能說腹語的能力之後,她繼續擡頭,隻看見一行棉花般柔軟的雲朵和淺藍色的天空。
擡頭?擡頭也見不到人。
“哪?”為了不讓氣氛更加尴尬,卡菲爾還是開口。
“哼,”那道聲音還是保留了她獨有的輕蔑和尖刺,“在多米的脖子上。”
一道綠色的細繩狀生物從豹子的脖頸處探出——那是一隻細長的蛇,而這一點從她能夠圈了一圈穩定在豹子脖頸上看出,她懸空着上半身,将臉湊到卡菲爾的跟前。
也就是這時候,卡菲爾才意識到,剛剛之所以忽視了這個将自己埋在豹子脖頸毛裡的蛇,就是因為對方的顔色和自己完全不一樣,是少見的深到發黑的墨綠色,如同死寂水潭中的幽影。
但是這個蛇和豹子的搭配有些過于的驚世駭俗,卡菲爾想不到她們能夠走到一起的原因,更别提那隻豹子像是放任一般的将自己的背部讓給蛇做藏納的巢穴。
“我叫凱蒂,”綠蛇将自己的腦袋在卡菲爾面前轉了一圈,又讓自己回到了黑豹的頭上,“她叫多米卡爾,我有時候會叫她多米。”
“我叫卡菲爾,這一點你們應該一早就知道了……那兩位找我有何要事呢?”
凱蒂吐着蛇信子,嘶嘶作響的鮮紅顔色加深了這場談判的緊張氣氛:“我想要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被交換靈魂的,你向大家講述那個故事,不就是想要找到同樣被互換靈魂的動物們嗎……不用騙我,我也是受害者……”
這隻自稱同病相憐的蛇又回到了她的老地方,蛇尾輕輕的環繞在多米卡爾的脖子上,像是在透過肉.體觸碰她的靈魂,而後者也習慣性的蹭了蹭她勾起的尾巴,凱蒂像是在平靜的述說,也像是在懷念什麼。
“畢竟,在多年前,我還是一隻貓科動物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