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禮:“運送屍體,是樓長的決定嗎?樓長到底想做什麼?”
小周:“不隻是樓長,是整個地下層管理員們一緻通過的決定。小魚隊長說希望通過此次合作,順利研制出對抗超級病毒的物質,以及完成人體複活的臨床實驗。”
沈文禮:“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小周:“地下層管理員們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會議,他們才做出這個決定,确實不符合人道主義,但我們地下層的人沒有辦法,我們需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地下層能居住的時間不多了。這次小魚隊長還說,他們還可以幫助我們重啟宇宙遷移計劃,為我們召來宇宙飛船,帶我們離開這裡!”
沈文禮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地下層的居民等這樣的事情等太久了。
饑渴太久的人,注定會死死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微小希望。
小周:“哪怕是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他們,也有可能會答應的,畢竟,我們地下層居民的手裡,毫無籌碼可言。”
沈文禮看着小周的臉龐,突然覺得他好陌生,眼神污濁,看起來毫無生機。
聽完這些,沈文禮也差不多明白這件事情了,隻不過她還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場交易,不能接受新人類以屍體為實驗對象。
不接受又能怎麼樣?
沈文禮自然知道自己也不能做出什麼改變,深深的無力感似乎不停在把她墜入黑暗。
她真的超級厭倦這種感覺,比當初在急診科上班時還要讓人厭倦。
突然間就什麼都不想幹,沈文禮索性就躺在床上睡大覺。
不過兩天,她就開始感覺無聊了。
深吸一口氣,沈文禮敲響了樓長辦公室的門。
“樓長,你真的相信地表那些人會幫你們控制超級病毒,會為你們開啟遷移計劃嗎?”沈文禮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樓長并沒有直接回答,眼神裡充滿憂郁,緩了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但哪怕一丁點希望,我們都不能放過。”
沈文禮突然懂了樓長的執念,就像她曾經在急診科見過的那些重症患者的家屬。
沈文禮:“那我還能幫你們做些什麼嗎?”
陳開明:“沈醫生如果願意的話,能幫一點是一點吧,我們地下層居民的願望就是健康的活下去,然後等着遷移。”
沈文禮沒有再回應,她無法給出準确的回複。
第二天,沈文禮悄悄回到了甬道,小魚已經打點過守衛的人,沈文禮又回到了地表的中轉中心。
祁九确實被禁止出中轉中心,每天被安排做各種雜事,見沈文禮回來,祁九差點抱頭痛哭。
沈文禮也不打算隐瞞,和祁九簡單說了下此去地下層了解到的事情,雖然掌握的信息有限,但大體還是猜到了中轉中心的實驗室裡,可能就在進行人體實驗。
甚至,沈文禮内心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會不會地下層的超級病毒感染,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實驗?
此種想法一出,沈文禮後背發涼,不敢再細想。
但思想這種東西,一旦發芽,便會肆無忌憚的生長,潛意識中改變自己看待問題的方向,并會不斷去尋找相關線索作證自己的想法。
而在不斷尋找線索的過程中,每一次線索的相符就會變成一錘重擊,不斷加深,甚至最後成為“真相”。
沈文禮是坐不住的,但她現在已經沒有進入實驗室的權限了,隻有靠祁九。
因為祁九勤奮,機緣巧合下接到了一個每周五下午實驗人員下班後打掃實驗室的活。
祁九每次進去實驗室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而且大多數時候隻能允許去走廊收垃圾。
沈文禮思來想去,決定讓祁九去看看自己之前呆過的那個實驗室,以及旁邊那扇門後的房間。
祁九第一次去的時候,很不巧遇上當時實驗室還有人在加班,祁九沒有辦法,隻能在門外匆匆一瞥就收拾垃圾離開了,什麼有用的都沒有找到。
沈文禮倒有些着急,她總感覺這個實驗室的實驗項目似乎接近尾聲了。
“怎麼辦?怎麼辦?”沈文禮轉念一想:要不再去找找實驗中心主任玲姐?
沈文禮壯了壯膽子,本想提點東西,但看桌上放着的那些水果,每一樣都打着中轉中心的标簽,想想還是算了,兩手空空就去了實驗室主任辦公室。
玲姐說話依舊響亮:“沈醫生怎麼有空來找我啊?”
沈文禮:“我就是想再去實驗室,我之前做的那些實驗,複盤的時候發現,有些數據可能有誤。我怕耽誤後期的實驗進度。”
玲姐笑了笑:“這倒不勞煩沈醫生操心了,您的那些東西,别人都會檢驗的。放心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不要耽誤别人的實驗進度了吧。”
沈文禮直說:“我沒有想耽誤什麼實驗進度,就是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實驗,地下層居民的屍體,不就是你們的研究對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