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沈平蕪與鶴春山交流起來倒也算得上輕松方便。
沈平蕪跟在隊伍的最末尾,已經能夠隐隐看清小鎮的輪廓。
她心裡想着如何脫離這支隊伍,答複鶴春山的問題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那你可以給我很多靈石嗎?”
鶴春山一噎,罕見地陷入了沉思。
他活在世上許久,錢财于他而言隻是身外之物,他恐怕還真的沒有辦法實現沈平蕪這個願望。
本來還有所期待的沈平蕪見到鶴春山沉默不語,頃刻之間也明白了什麼。
她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托着下巴:“唉,看來你也不是無所不能。”
“算了,就當我做好事。”
“也不知道天道功德能不能算在我頭上,下輩子給我投個好胎。”
沈平蕪又重重歎了口氣,仿佛在無聲地控訴着什麼。
鶴春山被氣笑了,伸手捏住沈平蕪的後頸,冰冷刺骨的寒氣從脊背蔓延至全身。
沈平蕪強壓下想要跳起來的心情,扭頭看向罪魁禍首。
“吾可以告訴你,萬鬼窟的寶貝藏在何處。”
“真的嗎?”沈平蕪一聽有寶貝,眼睛再次迸發出光芒,盯着鶴春山眼睛都不眨,仿佛鶴春山就是一座金山銀山。
“嗯。”鶴春山應了一聲,松開了捏住沈平蕪後頸的手,接着往前走去。
沈平蕪一改原先死氣沉沉的模樣,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就連走路都多了幾分力氣。
此時已經接近深夜,鎮上早已沒有什麼人煙,濃霧再一次彌漫而起,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走在前頭的弟子看了看天上的圓月,突然驚呼一聲:“今日的月亮為何是赤紅色的?”
此話一出,其餘人的視線也全部都被吸引了過去,大家紛紛仰起頭望向頭頂的明月。
沈平蕪微微蹙眉,視線落在赤紅一片的圓月上。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在古廟時,天上的圓月分明還是潔白一片,此時臨近鎮子,不僅起了濃霧,就連圓月都變成這副模樣。
不像是個好兆頭。
濃霧四起,沈平蕪身前弟子們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沈平蕪的心理作用,她隻覺得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突然變得陰森起來。
寂靜的夜裡,像是潛伏着什麼邪物,正在黑暗之中默默注視着他們一行人。
“你确定接着往前走?”鶴春山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不過隻有沈平蕪一人能夠聽見。
在聽到鶴春山的話後,沈平蕪下意識就止住了步伐。
瞧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隊伍,她剛準備開口喊住前頭的人,卻在無意瞥了一眼後,喉頭一緊。
不對勁!自己眼前的那行人并沒有影子。
濃濃白霧之中,沈平蕪的視線落在雪地上,那兒此刻一個影子也沒有。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卻還是有一團小小的陰影。
幾乎在一瞬間,沈平蕪冷汗浸濕了脊背的衣裳。
她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和隊伍走散的,但是眼前着一支隊伍定然不是活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
沈平蕪壓低聲音朝着鶴春山的方向貼了貼,在感受到男人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時,突然覺得有些心安。
“你應該不是那些東西變的吧?”沈平蕪仰起頭看向鶴春山,眼底劃過一絲狐疑。
鶴春山低頭掃了眼自己衣袖處那一抹小巧的白,像是存了要逗弄沈平蕪的心思,“你覺得呢?”
沈平蕪正色,掃了眼鶴春山的臉,随後低下腦袋嘀咕道:“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變你。”
“畢竟你已經死了。”
待到沈平蕪的話音落下,她突然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喃喃開口:“你覺不覺得好像溫度有點下降了。”
“你覺得呢?”
鶴春山面無表情地輕哼一聲,随後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的鎮子走去。
在濃霧之中,鎮上的房屋顯得更加詭異蕭條。
從肉眼看去,沈平蕪隻看見一片漆黑,雖說夜深熄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若是一絲聲響也沒有,還能算得上是正常的嗎?
雞鳴犬吠,這些本該在村鎮再正常不過的聲響,此時此刻卻好像是消失匿迹一般。
“這個鎮子也不對勁。”
沈平蕪跟在鶴春山的身後,臉上遠沒有鶴春山此時的悠閑。
她蹙眉輕嗅着空氣,隻聞見空氣中彌漫着的淡淡血腥味。
鶴春山不置可否,雙手抱胸走在濃霧之中,隻是餘光卻時不時地要瞥向落後自己半步之差的少女身上。
“其餘人也跟我們一樣發現異樣了嗎?”沈平蕪摸了摸下巴,盯着四周房屋開口道。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古怪的地方,猛地拉住鶴春山的衣袖,“你看那邊。”
鶴春山順着沈平蕪的手指方向看去,隻見一處小巷子的拐角處出現了半抹身影,隻是躊躇了半秒鐘,沈平蕪便大着膽子朝那裡走去。
“何人在此處!?”沈平蕪的視線與拐角處二人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