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蕪看着突然眉頭緊皺的鶴春山,湊上前,不自覺壓低了聲音:“你怎麼了?”
下一瞬,鶴春山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睜開的雙眸中透着詭異的紅,那模樣着實将沈平蕪給吓了一跳,她大氣都不敢出,任由自己的手腕被攥住。
“鶴春山?”
沈平蕪的聲音若隐若現地傳入男人的耳朵裡,鶴春山眸底的殷紅這才緩緩褪去,他看清了沈平蕪眼底的驚慌失措。
“沒事了。”鶴春山收回了手,沒有再看沈平蕪。
可他剛剛背過身去,方才被吓了一大跳的沈平蕪卻再一次不怕死地湊了上來。
“你剛剛好吓人,是不是這裡有什麼東西會影響你?”
鶴春山不急不慢地轉過頭來,盯着沈平蕪,他的視線落在少女面露擔憂的臉上,突然垂下了眼眸一言不發。
沈平蕪看着他掌心的鬼玉,還是戳了戳他緊繃的手臂,提醒道:“你再捏下去,等會鬼玉就要被你捏碎了。”
“到時候,你下了什麼詛咒,我來得及跑嗎?”
沈平蕪微微歎了口氣,像是非常苦惱一般。
鶴春山這才擡起眸子望向眼前之人,明明剛剛還抖得不行的人,才撿回來一條命便又貼了上來。
“你若想,等你殺了我的時候,我可以下個血咒。”鶴春山本來有些陰郁躁動的神經突然得到了安撫,他勾起唇角低頭看向沈平蕪。
果然,沈平蕪如他所料一般,在聽到他的話後猛地瞪大了眼睛,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般跳開。
“小騙子。”
鶴春山輕哼一聲,沒有再開口說話。
正當二人陷入安靜的氛圍中時,沈平蕪突然拉住鶴春山的衣袖,想也不想就閃身躲進了假山後面。
借着皎潔的月色,她趴在山頭朝下張望着,便看見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池塘旁。
在那道身影邊上,還有着另一道身影。
不過那身影要比邊上高了整整一個頭,從影子都能夠看出來那人如松竹般挺拔的脊骨。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拿到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放過我的家人。”
那人壓低着聲音,可語氣中卻充斥着血腥之氣,像是夾雜了滔天的恨意。
“不急。”
稍高的身影淡淡開口,語氣平淡沒有一絲起伏,根本就沒有身邊之人那般焦急煩躁。
可偏偏就是這種态度,激怒了那男人,他怒喝一聲:“謝恒,你不要以為你當上了國師就可以無法無天!”
沈平蕪瞬間瞪大了眼睛,聽到二人的對話後,下意識便将視線落在稍高的人影上。
“這就是國師?”她壓低着聲音,用氣音朝鶴春山說道。
視線還不停地二人身上來回打轉。
這可是難得打探情報的機會!
沈平蕪有些按耐不住地摩拳擦掌,豎起耳朵來發誓一定要聽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謝恒冷冷地看着面前赤紅着雙眼的男人,男人眼眶之中紅血絲密布,瞧上去憔悴中又帶着幾分癫狂。
可是他卻毫不在意,隻是淡淡拂了拂衣袖:“你能奈我何?”
他修長身影從假山陰影走來,黑發紫衫,柔軟的發絲垂在臉側,長睫低垂,身上清冷的氣息卻透着絲絲寒意。
“你!”
那人像是氣極了,不住地點頭,最後雙目赤紅地盯着謝恒:“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圈養鲛人的事情我可是打探清楚了。”
“你黑市上售賣的那些物品,哪樣不是從鲛人身上提取出來的?”
“你說我若撕碎你這虛情假意的面具,陛下還會将公主許配給你嗎?”
不知道是哪一句觸及到了謝恒的底線,隻見他緩緩擡起頭,望向那人的眼神中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寒光。
“你打聽得倒是挺清楚的。”
謝恒嘲弄地勾勾唇,望向男人的視線是輕蔑與不屑。
男人還以為是自己威脅起了作用,他大着膽子道:“你知道就好,把柄在我手中,你快将我的家人給放了!”
“江家私吞災糧,搜刮民脂,本就罪該萬死。”
謝恒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勾了勾唇道:“倒是你江家女兒,癡心一片,我府上可有不少她主動獻上來的東西。”
“你不得好死!”那人瞬間被激怒,卻在下一秒,猛地瞪大雙眼,瞳孔戰栗。
眼前俊秀的男子周身漫上腥臭粘膩的液體,接着一道類似觸手一般的東西徑直地穿過男人的喉頭,将男人未說話的話徹底堵住。
“你可以去死了。”
謝恒面容清疏,眉眼在夜色中顯得柔和,一身清冷氣息卻又夾雜着鬼魅的妖異。
鮮血噴濺在他臉上,他卻顫着眼睫緩緩閉上雙眼,似乎在享受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