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死咒。”
一記響雷擊中了沈平蕪的腦門,叫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哆嗦着拉了拉鶴春山的衣角,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對鶴春山信任極了。
“可我死了,你還活着怎麼辦?”
沈平蕪的潛台詞其實是想要鶴春山快想想辦法,畢竟也是修仙界聞風喪膽的魔頭,法力無邊。
可偏偏識破少女心裡想法的鶴春山心生惡趣味,他跳下窗台站在沈平蕪面前。
臉上挂着輕柔的笑,擡手輕輕撩起沈平蕪散落在肩頭的烏發輕聲道:“你不是叫我好好活着嗎?”
“突然覺得不死似乎也很不錯。”
沈平蕪: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想死可以,但是我不能死啊!
“明日再說吧。”鶴春山看着面如死灰的沈平蕪,唇角勾起一絲笑,擡起手敲了敲沈平蕪的腦袋提示道:“那鲛人恨天下負心之人,恐怕給你下的咒也與這有關。”
“不會是死咒的。”
聽到鶴春山那安慰,沈平蕪有氣無力地朝着床上倒去,一邊倒還一邊扭頭道:“謝謝你啊,還能想這麼離譜的理由安慰我。”
“誰要是負了我,我都會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沈平蕪重重歎了口氣,幽幽道。
“為何?”鶴春山擡起頭,面露思索地看着沈平蕪,像是不明白沈平蕪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負心人确實該死!”沈平蕪喃喃着,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屋内燭火被悄無聲息地吹滅,鶴春山卻始終站在窗台旁,透過窗台似乎在看着某處。
他的眸光定格在虛無的一塊黑影處,那影子正飛速地移動着,徑直朝着沈平蕪屋子窗口襲來,像是被某種東西所吸引着。
鶴春山輕輕打了個響指,那團黑影瞬間炸開了一片血花,在半空中徹底消散。
與此同時,在國師府暗室之中,一道身影蓦地跌坐在地面上,豆大的汗珠打濕了額角的鬓發,倘若有人看見的話定然會認出眼前之人正是風光無限的國師謝恒。
“不可能有錯,她來皇城了!”謝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那片腥臭粘膩的液體,無數根觸手在其中不斷蠕動着,接着那觸手一點一點吸附上他的肌膚。
就好像是吸食血肉的寄生一般,鑽進了他的肌膚之中,在皮下四處遊蹿。
鶴春山重新關上窗戶,轉過身便看見了黑暗中正發出呓語的沈平蕪,此時微張着嘴,時不時還吧唧一下。
黑暗于他而言并沒有任何的不好,即使在黑暗之中他也可以行動自如地走到沈平蕪的床邊。
“這般怕死,還敢勸我多活幾日。”
鶴春山輕笑一聲,輕淺的語調消散在寂靜的夜裡,偏偏睡覺不太老實的沈平蕪又翻了個身,想也不想就拽住了鶴春山垂在床邊的衣角。
像是攥住了什麼救命的稻草一般,鶴春山輕輕拽了拽竟然也沒能将其拽出來。
他俯身探手,将沈平蕪額前的劉海掀起,露出了少女光滑白皙的額頭。
似乎與夢境中那人的眉眼有些相似。
可偏偏僅僅是回憶的功夫,鶴春山的腦袋就如同快要被炸開一般,宛若有無數根針紮般,劇烈的疼痛叫他的面色瞬間蒼白,可唇角卻微微勾起。
有意思。
鶴春山垂下眸子,靜靜望着眼前熟睡之人,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麼已經被自己遺忘許久的事情,藏在久遠的過去叫人無法發覺。
自他由惡骨幻化而來後,便從未做過夢,可在遇見沈平蕪後,他夢中的人竟然與她相似。
這着實是太有意思了。
他冰涼的指尖在黑暗之中靜靜描摹着少女的眉眼,溫熱而又柔軟的觸感叫人總有種上瘾的貪戀,可偏偏還帶着麻麻癢癢的感覺。
鶴春山靜默許久,随後低聲笑了出來,笑着的眼底卻依舊還透着寒意。
“你若是那群老東西派來算計我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