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據說是才住進來不久的租客。”
“你看他那臉上青青紫紫的,被打的可真慘噢。”
“你還是小聲點吧,這有錢人的八卦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晚上大家一般都在家裡,聽說這裡有熱鬧看,老舊小區裡的居民很快就圍了個水洩不通。
陳夫人嫌丢人,加快了步伐,也就沒有聽見程琰書愈來愈小的請求聲。
“我走可以,能不能把我的娃娃還給我……”
再被強迫性地塞進面包車裡的時候,程琰書跟個被土匪強娶的黃花大閨女一樣,拼死不從,拼命掙紮。
保镖踹了他腹部一下,沉聲道:“老實點!”
五髒六腑差點被這一腳踹的移位,早上吃的早餐都差點吐出來。
程琰書強忍着身體的不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右手一個用力掰開車把手,保镖們反應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見程琰書護着自己的頭從車廂内滾了出去。
手心裡緩慢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手臂與石子摩擦擦出條條錯錯的血痕。
“嘶——”
疼痛難忍,程琰書咬牙倒吸一口涼氣,這狗屎般的運氣,他竟然滾下來的時候扭到了腳!
這下好了,手殘腳殘,約等于半個傷殘人士,别說跑了,他現在就是爬都沒有那個勁。
生生把一出豪門八卦大戲變成苦情戲。
等到了福山縣,就該是另一出所愛隔天塹的戲碼。
程琰書心如死灰,放棄了掙紮,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丢臉,兩個保镖很快跳下來,架着他的雙臂就要把他往車上擡。
一個擡眸間,他恍若被雷劈,眼睛瞪的老大。
要不是手被控制住,他甚至想去揉揉眼睛。
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不然,他怎麼會看到殷少轍?
【宿主,你還不去救假少爺嗎?】系統7587催促,【再不去車就要開走啦!】
殷少轍其實到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隻不過前十幾分鐘裡他一直在冷眼旁觀。
腦子抽風了開車來到老舊小區後,殷少轍難得的有些後悔。
别人家的家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平白落得一身腥,半點好處不沾。
這是個虧本買賣。
但是在看到程琰書竟然拼着受傷也要滾下來,他眉心跳動,很好奇他到底為了什麼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他迅速盤算,心理學有個效應叫做吊橋效應,??大概是指在緊張或刺激的環境下,人們容易将生理反應誤解為情感吸引的現象。
如果他掐住時機,在最關鍵最緊要的關頭從天而降,毫不誇張的講,程琰書就算是以前不認識他,恐怕也會直接愛上他。
這無關情感,這是人性。
殷少轍思維有些發散。
他漫無目的地想,如果當年有人拉他一把的話,他會愛上他嗎?
答案是未知。
因為那個時候,根本無人在意他。
他打開車門下車。
不疾不徐地朝面包車走去。
他的氣質跟老破小的小區格格不入,幾乎是沒受什麼阻攔,他順利地走到了面包車的前面,然後跟一臉錯愕的程琰書對視。
“放開他吧。”殷少轍平靜地說。
“這……”保镖們面面相觑,雖然這個人看起來來頭不小,但他們也是有職業素質的,領頭的保镖為難道,“這個我們也做不了主,我們得聽客戶的。”
殷少轍問:“陳夫人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雙倍。”
保镖們有點心動,有錢人聘請他們給的工資不低,雙倍更是一筆大數字,但是他們還是搖了搖頭。
“先生,抱歉。”
殷少轍歎了口氣,陳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勞斯萊斯上下來了,漂亮精緻的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小殷來了?”
她又看了眼在地上滾了一圈全身都是灰塵的程琰書一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家裡的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讓你見笑了。”
陳夫人有心想回避,就重避清,話語裡更是将“家中的小事”幾個字咬的很重。
言外之意就是讓殷少轍不要多管閑事。
“我不是陳錦的未婚夫嗎?”殷少轍直截了當,不想過多周旋,“陳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又俯身去拉還困在車廂内的程琰書,這次保镖沒有阻攔,他輕而易舉地就拽着程琰書的手腕将他整個人脫離了黑暗的車廂。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不算太安靜的環境裡,程琰書也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系統,幫我撥通陳錦的電話。”
殷少轍在心裡吩咐道。
無聲無息的角落,開了靜音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