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
殷少轍的嗓音低柔,沉浸在濕漉的霧氣裡,恍若在深海裡誘人深入的海妖塞壬的歌聲。
“我……”從疼痛中剖開一點怪異的歡欣,被輕輕咬過的耳垂一陣酥麻,程琰書喉結微動,他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漂亮的眼瞳裡有被天上掉餡餅砸中的不可思議——
什麼都行嗎?
“什麼都可以。”
殷少轍繼續慢慢地蠱惑道,不管是要錢還是要感情,他都可以給。
程琰書的眼瞳越來越亮,其中的渴望實在是明顯至極,殷少轍有些倦怠地想,他還能要什麼。
程琰書肯定是想用這個機會把他和他捆綁在一起。
一紙虛假的戀愛合約什麼都算不上。
又不是法律上承認的結婚證。
殷少轍睫羽微微顫動,薄唇上揚起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漫不經心地添加了一點籌碼:“如果你想要結婚的話,也是可以的——”
如果能夠和程琰書結婚,再把這件事透露給陳錦和他的一幹舔狗們,憑借着他對陳錦那點淺薄的了解,那時候修羅值肯定會飙升,也許就能直接結束這個稀奇古怪的任務。
雖然涉嫌利用程琰書,但是那不是他自找的嗎?
畢竟,結婚後也能離婚,就算到時候他要離婚,程琰書也沒什麼可以指摘他的地方。
是程琰書自己希望和他結婚的,換言之,是他活該。
“結婚?!”程琰書不可置信地重複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殷少轍如願以償聽到了程琰書欣喜若狂的聲音,心情卻有些奇怪的憋悶,他斂下這點莫名其妙的情緒,說,“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們找個時間就可以去領結婚證。”
被狂喜沖昏了大腦的程琰書腳踝也不痛了,大餅就在眼前,他隻要一張嘴就能吃到,他卻突然有些遲疑。
殷少轍這算求婚吧?但是這個求婚的先決條件是他救了他。
這是報恩。
不是求婚。
程琰書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他又氣又急,他隻不過出于自己的意願幫了殷少轍一把,殷少轍就要跟他結婚,那如果幫忙的人不是他呢?
是陳錦呢?
或者是别的什麼人呢?
他也會同意這種無理要求嗎?
“你不要這樣。”程琰書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他摸索着,然後将自己的手覆蓋在殷少轍的手背上,溫熱相貼的手指微微蜷縮。
他有些緊張,聲線也痛苦糾結地發抖:“雖然我确實很想和你結婚,但我不希望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怎麼能夠趁人之危呢!他才不是小人!
“為什麼?”殷少轍是真的怔住了。
漂亮的眼瞳裡含着暗芒,垂下的眼睑落寞蕭瑟:“你不願意嗎?”
程琰書心肝脾肺都在疼,心裡兩個念頭在拉扯着他。
他狠狠心,一咬牙,“你已經報答過我了,救命之恩已經抵消了。”
對上殷少轍錯愕難過的眼瞳,他鬼迷心竅地借着手中的拉力,擡起半邊身體,側過頭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有些用力。
被親過的白皙的臉頰開始泛着淺淡的紅色。
同時,還有“啵”的一聲傳來。
程琰書被這個聲音羞的腦袋都在冒煙,他大聲說道:“隻是這個就可以——!”
卡了一下,把他以為的救命之恩應該以身相許給咽下去,程琰書再次強調:“一個吻就夠了。”
殷少轍手掌微微用力,反客為主,把程琰書整個人從地磚上拉了起來。
程琰書腳踝又疼又麻,青紫的痕迹上面還有紅紅的掐痕,沒站穩隻能被迫靠在殷少轍的胸膛上。
咚咚咚。
震顫有力的心跳聲震的程琰書頭昏腦脹。
輕飄飄的聲音傳到耳朵裡:“救命之恩一個吻就夠了嗎?”
“夠了,”程琰書肯定點頭,暈眩的腦子不會甜言蜜語,他直白道,“其實我也沒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