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雲戀愛吧。”路遲青輕扯嘴角,手臂放垂,頭頸也弓着,往前靠,肩膀很寬,肘彎搭在腿上,上半身立刻占據屏幕全角,他從桌面抄起份合同,“反正别冷落你男朋友就成。”
夏梅茵湊近屏幕看一眼:“簽合同呢,路老闆?”
“嗯,之前去香港參加科技峰會時,看上了一個項目,準備投資。”路遲青不知從哪變出支中性筆,摘下筆帽,沒水,他用力甩了甩,還是沒水,然後夏梅茵靜靜的看他拆筆,修筆,裝筆。
那手指勻稱修長有力,隐隐青筋在暴起,很香豔,又有種乖感,二十歲男大簽千萬合同的反差萌誰懂,夏梅茵看得眼睛發直,那種和他手牽手的熟悉感又回來了,她在路遲青身上總能掘到爽點。
她逸開視線,路遲青沙沙的落筆聲又将她視線抓了回去。
就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夏梅茵忽然開口:“路遲青,掐指算來,我們在一起也有半個月了。”
他頭沒擡,僅露出一雙清冷的鋒眉,漫不經心嗆她:“那你再掐指算算呢,算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什麼時候結婚。”
夏梅茵愣住:“結婚?你都想到那邊去了?”
路遲青擱下筆,終于淡淡擡起眼皮,那對眼神很有穿透力,如墨淵,一寸一寸緊盯住她,沒一分鐘也有五十九秒:“梅茵,我知道你這人挺沒心沒肺的,但我這人長情,我想的事都長遠,這話或許現在說為時尚早,但我認定你了,如果真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抛棄我,我也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你的自由比什麼都重要,而我,我也沒法喜歡别人了,我愛你不隻在二十歲愛你,是一輩子的事情,說句倒黴的,如果和我結婚的人不是你,一輩子不結也沒多大事兒,人又不是非要走婚姻這條路。”
空氣陷入一瞬凝固。
長長一段話響在彼此心裡,夏梅茵心口艱難呼吸了下,甚至忘了給出反應。
“我隻是覺得結婚這個詞太遠了。”她悶聲道,頭垂着,用看破紅塵的口吻說,“我打心底排斥婚姻,覺得它很脆弱很不靠譜,或許受到原生家庭影響……”
路遲青習慣了遷就她,所以很快嗯一聲:“你要是不想結,我們就不結,談一輩子戀愛又不是不可以,隻要人是你,我都無所謂。”
“這種事太遠了,以後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為了避免冷場,夏梅茵跳開話題,笑得眉眼彎起來,“還是先掐指算算什麼時候見面吧!”
路遲青思索片刻,哄她:“看看月底,或者下個月初,我不忙就來找你。”
夏梅茵眯起雙眼,皺眉問:“為什麼一定要你來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你啊。”
“奔波勞碌的事交給我做就好。”說着,屋裡有些悶,他兩手交叉上翻,脫掉衛衣,僅穿件單薄白T。
夏梅茵眼尖瞥到那從空氣中短暫劃過的腹肌,闆塊分明,關鍵是他還穿了淺色牛仔褲,褲頭黑色皮帶圈住少年清瘦那截腰線,露出白色内褲邊緣,上邊一串英文字母,乍一看,身材十分野欲,僅此一眼,她呼吸滞頓,挪了挪身,有些難以自持地坐不住了。
路遲青注意到她情緒變動,那雙愛而不得的眼神落在腹部,他挑眉,直接遂她願把白T也脫了,任她看個夠。
“路遲青,我想睡你。”她說。意思直白赤.裸,無一絲一毫遮掩。
這句話頗有奇效,路遲青手指在膝蓋處敲着,沒幾下,眸色沉下去,滾了滾喉嚨。
漫長而沉默的對視,欲望在彼此眼底醞釀得更加濃烈且清晰,心照不宣,愈釀愈烈,欲雨來得驟急,毫無預兆。
眼神已經濕了。
夏梅茵立刻起身,撂下一句:“我現在去找你。”
沒等路遲青說話,屏幕一暗,手機反扣在桌面。
随之響起窸窸窣窣的收納聲。
……
夏梅茵始終覺得人就該趁詩酒年華談一把過瘾之戀,怎麼轟烈怎麼來,不計後果,不問未來,珍惜當下就好,所以她買了最近班機,夜裡十一點半,抵達南京祿口機場。
路遲青打車來接她,見到她那一刻,不像異地情侶那樣大幅度激動與相擁,神色平靜到異常,眼裡情緒如浪湧動,尤其是看她在懷裡低頭輕笑,這種感覺令他恍惚得以為在做夢,随即,她擡起頭,眨眨眼,二話不說将他拉到一旁無人注意的角落踮起腳和他熱烈吻在一起。
用行動告訴他這不是夢。
唾沫星子交換,呼吸也急促得恰似轟隆疾馳而過的鐵軌。
接吻的動作使路遲青削瘦的骨相凹進去一點兒,襯得輪廓線更加鋒長利落,他吻得用力,吞吐着她的嘴唇,她的靈魂,她的一切。
十分鐘後,第一場吻結束。
走出機場外,南京初秋氣溫有些低,風冷涼,她身上披着路遲青卸下來的沖鋒衣外套,漆黑的夜空中有繁星點綴,二人十指相扣着,很緊,恨不得掐進骨肉裡。
兩人沒怎麼說話,靜悄悄互視一眼,然後在等車之際又難分難解地親上,這次比剛才更猛更沖,舌頭麻得傳來麻痹感,牙齒磕碰對方的,仿佛一場齒内交響樂,舌頭就是指揮棒。夏梅茵閉着眼,仿佛在熟睡,兩瓣唇卻比柴火還炙燙,傾囊燃燒一切。
不到五分鐘,她實在呼吸不暢了,身在難受,想抽舌,路遲青不讓她得逞,摟她腰的手漸加力道,壓向自己,将這吻送得更深,舌頭捅得也更深,撞得彼此五官都變形。
索取空氣使她嘴巴張到最大值,難受到蹙眉皺眼,夏梅茵捶他肩膀,以示抗議,他似乎感受不到疼,貪得夢中珍馐,捧住她的臉狂吻不已,吻得七葷八素,擡頭,星星在困倦中眨眼。
那一刻,他真的好想好想……
好想……
想什麼,他想不到,他也不知道。
他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