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宣擡起清冷目光,看到獨處時候的弘曆,少了很多的孤傲,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純粹的書生,但是卻沒有曹霑身上的那股落寞之氣。
“這個送給你!”
說着話,弘曆将準備好的一塊玉佩,從袖囊中拿出來,想伸出手借機抓住義宣的小手。
“我是修道的,這些……”
義宣反應敏捷抽手躲開了弘曆的手,弘曆不得不站起身,俯身面對義宣,薄薄的丹鳳眼斜着,不容置疑的望着義宣。
“這是我送你的,你必須拿着。”
“我不想熹貴妃誤解。”
義宣直白的說出憂慮,不想與弘曆母子糾纏太多。拿着這個佩玉,熹貴妃一眼就會認出來,不是把自己往熹貴妃的槍口下送嗎?
弘曆站起身仰頭、 一飲而盡另一隻手中的茶水,雙手拿着玉佩的挂繩,直接霸道的給義宣戴上。
他俯視義宣脖頸的雪膚、還有那雙眼眸如玉着攝人心魂的目光,玉佩就是宣布自己對她的主權。
義宣躲避弘曆的目光,不懼的将玉佩從脖子上摘下來,拿出一個青布帕包好,然後不卑不亢的給弘曆一福後說。
“謝謝貝勒的賞賜,此物貴重,我會讓父親幫我保管。”
“好吧!就當為兄送你的禮物。”
弘曆語氣以退為進的說完,眉眼堆積着無數的陰晴不定,心緒隐在風平浪靜話語裡。
“謝謝,貝勒爺,貧道不敢壞了規矩。”義宣趕忙行禮回避。
“那麼作為朋友身份總可以了吧?”弘曆再讓一步。
“還是不妥,”
“那你說,我什麼身份,你才覺得合适。”弘曆的口氣有些缊怒。
“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道,行乎貧道。”義宣坦蕩的說。
“呵呵呵,好。”
弘曆表明上笑着說完話,心中卻是蓄勢待發的風暴,雖然他的熱心都被義宣揉搓後破碎,但是他天生的霸氣不允許義宣這樣對他。
弘曆捏緊了拳頭,沒關系,隻要婁近垣在欽安殿,義宣以後還是他的小白兔和白月光。
弘曆正要告辭離開,忽然想到今日來此的真借口,于是面色嚴肅鄭重的問義宣,
“你父親為什麼對我父皇讨喜的說,今年會田蠶大豐收,金銀滿庫。”
“讨喜?去年不是黃河水清,陛下做了很多利于社稷的事。”
“這些我知道,我想知道,你的星曆解釋。”
“哦,今年立春的丙午日是定午日,主管金銀庫樓,諸星吉祥,大作大發,小作小發。”
“呵呵,好,你這個小人,真是個萬年曆,報辰鐘。”
幾天後的禦書房,義宣端着茶杯守着雍正帝批折子。書房内的炭火太旺了,義宣後背被烤的很熱,額頭上汗珠細密的滲出來。
“茶盞放一邊,你在後面凳桌上坐下休息。”
“是,”
義宣放下茶托在桌子上,忽然看見桌上有一本書,看了一下書名,好像是曆書。哎,義宣心中暗暗歎口氣,自從弘晝夜訪真人府後,現在他們父子三人,都把自己當萬年曆了。
義宣沒有拿起書看,而是一隻手撐着下巴,心中在默自的念經。
“怎麼不看書?”
“看不懂。”
“你不是腦中有日晷嗎?”
“那是五貝勒說的,”
“呵呵,怎麼不喜歡被叫做日晷?”
“沒有,”
“那你?”
“我太小了,很多事不懂,有些惶恐。”
“呵呵,敢于說出心裡話,不簡單。”
“陛下是天子,就是要說真心話。”
“呵呵,好,惶恐什麼?”
“父親開始讓我讀佛經,可是我總是記不住。”
“你父親沒錯,儒釋道是并駕齊驅的。”
“長大再讀不行嗎?”
“你認為到多大,可以讀了?”
“嗯,十五歲?”
“呵呵,好,我同你父親講。”
“謝謝陛下。”
“我派人到真人府給新收的道童講學,你也一起學習吧。”
弘曆和弘晝一起在學堂聽課,今天的國師講易經,給出的策論題目,“否極泰來”。
在寫作前,老師讓弘曆與弘晝各執一方進行辯論。
老夫子問,“為什麼否卦是修道的卦?”
弘曆和弘晝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今天的老夫子怎麼也湊熱鬧,講易經讨論什麼修道的卦,難道他也是知道了父皇經常招義萱守夜,今天讨論易經是要他們這些皇子有什麼警示?
弘晝站起來回答,“因為否卦上卦是坤,下卦是乾,天地不交,沒有感應,所以是修道的卦。”
老夫子贊許,“不錯,你從卦體的相應順說分析,有道理。”
弘曆不甘落後的也站起來回答,“否卦蔔到,不是人生就到了谷底,這一卦就是天道讓你練德行,如如不動,是修行的僧人,不是道家。”
老夫子一手捋着胡須點頭稱贊,“二位皇子易經都學的深入,那麼就各自回去做一篇策論吧。”
話音剛落,弘晝站起來反問,“怎麼不是道家了?”
“正一道可以婚配娶妻,還是在紅塵中。”
“義宣就是道姑,她就不動心。”
“她還小,長大了不一定。”
“我認為她就是道家,還是很高的道行。”
“那麼我們打賭?”
“好!”
老夫子趕忙出來阻止,二位皇子為一個道姑打賭,傳到皇帝耳朵裡面,倒黴不止是道姑,一定連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