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阿爾周身的火焰逐漸熄滅。

“我沒有看錯你。”

阿爾随手将鍊鋸一扔，直接放棄了戰鬥。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呢？隻是平添一樁罪名罷了，依照你的性格，你肯定會物盡其用的不是嗎？”

彈孔處傳來的痛苦甚至遠遠不如何方橙紫被諾亞捏碎光環恐怖。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何方橙紫也依舊能正常交流。

他沒有放下槍，但言語之間敵意已經消退大半：“和你做交易？你能給我什麼？”

“我将時刻準備助力你的計劃。”阿爾笑着，“而你給我的回報——在這裡放我一馬，可以嗎？”

“就這樣？”何方橙紫沒想到阿爾所求竟然隻有這些，但他還是猜到了阿爾的真實想法，“我與進化神已經是注定要做敵人的了，你答應要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

“幫你鏟除進化神後，這樣你解放所有天使的目的就達成了。這就是你堅持的平等的第一步，對嗎？”

阿爾隻是笑着，卻沒有點頭。但何方橙紫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交易達成。

…………

露西爆米花吃完了，她随手把桶一扔，又興奮道：“怎麼樣？怎麼樣？這樣龐大的惡意，就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簡直是太棒了！”

……

何方橙紫在意的并不是這些，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醜态被展現在百影面前。

現在看來，當時何方橙紫的計劃完全就是蠢到家了。隻身深入敵營，最後卻沒能奪下進化神的性命，最終也隻是大鬧一場。

完全就是一出鬧劇！

“我并不認為這是惡意。”百影冷眼瞪着露西，“小橙并不是惡人，他隻是想獲得一句認可而已。如果将這樣一個内心熾熱的好人诠釋為壞人，這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百影……算了，這是在說好話，何方橙紫現在就不罵他了。

雖然何方橙紫自己從沒感覺過自己是個什麼好人，也不稀罕被戴這種高帽子。但在這種情況下被誇也不壞。

“哎呀，這算什麼罪大惡極，我隻是诠釋了為什麼我可以在這個時間段現身的理由而已。讓我這種罪大惡極之人再次現身，何嘗不是一種罪呢？”露西哈哈大笑道。

何方橙紫想起了那份被諾亞撕得粉碎的報告，不禁咂舌：“無用之物，在什麼時候都沒有派上好用場。”

“不過我倒是好奇，為什麼這個時間段的諾亞沒有絞殺你。”

“為什麼呢？”露西咬着唇思考着，“肯定是因為他也和我一樣，每個時間段的他其實都是一個人啦。”

“加上你和諾亞共同的目标，所以你們才狼狽為奸？”何方橙紫問道。

“不對哦，不是狼狽為奸，隻是各自為營。”露西撥弄着自己染好的一縷金色秀發，“因為時間亂流裡，不能由他做主，一但他改變時間，立即就會被抹除存在。說到底還是因為命運手上同樣也有他的把柄，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墨色……”

露西剛要說完，就立即捂住嘴。

“差點說漏嘴了，畢竟那個東西同樣也可以殺了我。畢竟我還是處于規矩之下才誕生的惡獸嘛。”

“墨色戒碑是嗎？”百影已經猜到露西說的是什麼了。

“算了不管啦，反正規矩也在時間亂流之外，我的本體可不會被輕易傷到。”露西絲毫不擔心這一點，“反倒是諾亞，他的本體還是處于亂流之外，規矩管理之下。隻要戒碑啟動，轟隆隆的一聲，他就沒啦。”

露西自曝了一大堆重磅消息，這點讓何方橙紫感到非常奇怪：“你全都說了，不怕我們利用這些反過來把現在的你給消滅了嗎？”

“怕嗎？為什麼要怕？把自己所有弱點展示給對方，可對方卻發現就算如此，還是不能把我殺掉，這時候的恐懼才是最美味的好嗎？”露西鄙夷地用美甲撥弄出聲響，用這樣的方式來嘲笑何方橙紫。

當面蛐蛐？超長美甲的作用真是被露西發揮得淋漓盡緻。

“好啦，一道佳肴要做這麼久，我也是饑渴難耐了，接下來放上正片啦！”露西拿遙控器将屏幕切換到了别的時間。

在東區與西區的上空，一個龐大到恐怖的碎花裙女郎一臉鄙夷地仰視着地上的一切。

“現在插播一條露西廣告，現在是變大了将近五百倍的露西小姐在看着你們！”

兩個時間的露西露出了同樣不屑的表情，她們都在看着自己的獵物。

“此世此間之惡，終于再次現世。無能掙紮着的人們，該用怎麼醜惡的表情來面對我呢？”

九章仰望着天邊的幻影，他驚恐地癱軟在地。寶石冠用着不甘的眼神瞪住露西。

“促成一切的元兇……常鳴燈隻是被你利用之人，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但地面上的聲音太過微小，這仇恨隻是被露西當做一點碎嘴給順手品嘗了。

“這世間的惡真是不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品嘗這麼多。”

金發露西又用遙控器切出了新的一幕。

“這就是我的本體哦。”

屏幕上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了整個世界，這黑影不同于百影的影子。百影的影子隻是純澈的黑暗，而混沌的真身是有形的無形之物。

可以看到五官，卻又看不到五官，可以辨别出身形，可又什麼都看不出來。

是非不分之獸——混沌的真身就是如此。它可以是一切，又可以不是一切。它所依賴生存之物，是站在世界光明面的背面——陰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