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不服管教似的,雙腿不住地亂蹬,似是想掙脫束縛,不過它頗有靈性,在聽到慶轲說:“再鬧等會兒就把你吃了。”後,便乖覺的不在動了。
它的眼睛紅紅的,雖然知道是天生如此,但嬴政依然覺得這模樣頗為可憐。他從慶轲手中将其抱過,兔子以為自己得救了,正親昵地蹭着嬴政的衣袖讨好,就聽見他道:“真能吃嗎?”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兔子像完全聽懂了似的,呆滞一瞬後就死命地蹬腿,等抱着它的手一松,它就跳了下去。
嬴政看的有趣,不禁莞爾而笑,“脾氣倒不小。”
“還不是你逗的?”慶轲彎腰上前,又把兔子撈回了自己懷裡。
倉屋不大,但用木闆隔出了兩間屋子,慶轲與嬴政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兩間中較大的那間,更裡面還有一小間,得撩開用獸皮縫制成的門簾才可以看見。
慶轲抱着兔子掀開門簾往小間走,嬴政跟着他,等進去後才發現裡面别有洞天。
三隻、五隻、整整十幾隻兔子一齊出現在嬴政眼前。它們有的抱團窩在一起,有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架”,白花花的,竄來竄去晃的人頭暈。
這時,慶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解釋道:“這些都是越女養的,女兒心慈,偶得了雌雄一對兔子,不肯吃也不肯攆,這東西兩月就能生一窩,看來是打算在這裡安家了。”
嬴政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聽慶轲說:“不過有這麼多,真吃兩隻應該也發現不了。”
“不。”嬴政果斷拒絕道:“既然是人家姑娘的愛物,還是算了吧。”
慶轲輕笑,“好吧。”他把手裡的兔子放下,由着它跑回了自己的父母兄姊身邊,一窩毛茸茸的倒也讓人見之心喜。
例如嬴政就很喜歡這些柔軟的東西,除此之外,他還喜歡光亮的事物,不過大多人都以為他隻愛珍惜的猛獸皮毛和名貴的珠玉,殊不知隻是活蹦亂跳的野兔和幽微的燭火之光就已經能令他感到安慰了。
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有的野兔倒成了寶物,不僅招人喜歡,還引人惦念。
越女打算在日落前去看看自己養在山間倉屋裡的兔子。兔母剛剛生産不久,她擔心會有幼崽死去。
“明天再去吧。”這是越女的母親,她感覺時間有點晚了,沒必要為了窩畜生奔走一趟。
但這家中的父親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勸道:“讓她去吧,等過幾天走了,想見也見不着了。”
越女一家本就是為避戰亂才從越國千裡迢迢跑到趙國的,這幾年趙國不太平,男主人早就動了回舊土的心思,現在局勢好容易稍稍穩定了些,也是怕遲則生變,故而打算這三五日間就啟程返鄉。
女主人聽了丈夫的話,心覺也是這麼個理,于是就放了女兒出去。
越女得了通行令,歡天喜地的同父母道别,出門一路小跑着就要往山林的方向去,不巧半路上遇到了一個讨厭鬼,平白壞了好心情。
“喂,你去哪兒啊?”說話的正是韓叔母的兒子周犬子。彼時,他正眯着一雙眼睛,促狹地看越女。
“别是會哪個情人吧?”
語氣要多惡心又多惡心,聽的越女氣不打一出來。
她向來讨厭這個無賴一般的周犬子,又聽了這些猥瑣言語,就是泥捏的人也得生出脾氣,她冷冷道:“幹卿何事?”說罷,白了這腌臜男人一眼,便幹脆利落的跑走了。
隻剩周犬子一個留在原地捶胸頓足,活像要發瘋,幸虧沒人經過,不然一定會被他這樣子吓到。
這個幼稚無能的少年再一次博得了心上人的白眼,不過以他胸中翻湧着的充沛的自信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隻會認為對方不識擡舉。
前不久,他就因看見了越女和劉貴的互動而吃味,但當時想着劉翁家一窮二白的那劉貴遲早得離開,倒也強自按捺了下去。
可如今這“情敵”已經沒了,他卻依然得不到心上人的好臉色,這讓周犬子如何不氣。
過了很久,怒氣終于平息了下去。周犬子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越女跑去的方向,拔腿就追。
他還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他追求不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