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宮女立刻走上前厲聲呵斥。公主也被氣得不行,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樣說她。
慶轲,不,是劉徹。他剛剛被石子砸了出來,一睜眼,就見兩個始作俑者非但不道歉,反而滿臉怒氣地瞪着他,心中頓時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一個個看着都是乖巧可愛的模樣,怎麼為人處世卻如此無禮呢?
劉徹心中疑惑萬千,實在想不明白。他原本不想跟這小姑娘過多計較,便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塵,轉身打算離去。
可惜事與願違,嬴陰嫚這位向來高高在上,從未遭人輕慢的公主,根本不想放過他。隻見她雙目圓瞪,怒氣沖沖地喝道:“站住!”
“哈?”
劉徹疑惑地轉頭,“在下要沒記錯,是小公子你傷了我吧,怎麼我還沒向你要賠償,你倒先不依不饒起來了?”
公主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不過她脾氣一上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當即胡攪蠻纏道:“那又如何,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
劉徹内心一陣無語,隻覺得自己看走了眼。這孩子實在太煩人了,哪裡有半分可愛之處?
公主不是個度量大的人。巧了,劉徹的心胸也沒多寬廣。真惹到他了,他是不會因為對方年紀小而多加寬容的。
于是他道:“乃公是誰啊?既能教出像女公子您這樣的女兒,料想也不過爾爾。”
“你——”公主臉色鐵青,氣的直跺腳。苦于此刻身邊隻有宮女相伴,不然定要立刻将這個羞辱自己和父王的男人抓起來,好好教訓一番,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看着她氣到原地跳腳的模樣,劉徹沒忍住,不厚道地輕笑了兩聲。
自己還沒說什麼難聽的呢,她就已經怒發沖冠、快要氣暈過去了,這破小孩的脾氣,可真是一點就着,太不禁逗了。
不過劉徹也沒有閑情逸緻一直跟一個孩子拌嘴。點完了火,他最後丢下一句:“别再生氣了,都變醜了,真難看。”便施施然地離開了。
公主滿心不甘,卻又無力阻攔,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去。最後,她獨自一人立在原地,氣得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進肉裡,整個人憤怒到近乎抓狂。
宮女擔憂地盯着自家公主,生怕她氣出個什麼好歹來。
此時此刻,公主主心跳的特别快,呼吸起伏不定。她要氣死了,氣死了!從來沒有誰敢這樣譏諷她!
公主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甩開身旁的宮女,徑自跑走了。宮女見主人如此,搖頭長歎了口氣,忙提裙去追。
公主一路飛奔,帶着宮女跑到了嬴政所在的房間。此時,扶蘇已然離去,房間裡陪伴着嬴政的是蒙毅。
作為新婦母家之人,蒙毅和他的叔祖蒙嘉都前來觀禮了。在聽聞大王秘密駕臨後,祖孫二人計較一番,決定讓蒙毅先來拜見,蒙嘉随後再到。
這可苦了公主,她本想一進門就抱着她父王和大哥訴苦的。可眼下大哥已經離開了,屋裡還坐着蒙毅這麼個外臣。無奈之下,為了不失王室公主的風範,她隻能強自收斂情緒,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儀态端莊。
她頓首道:“孩兒受了委屈,大王可要為孩兒做主啊。”話裡含着哭腔,就是不見眼淚。
嬴政擡眸瞥了公主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卻并未開口說話。一旁的蒙毅自覺身份尴尬,心想還是暫且回避,給這對至尊父女留些單獨相處的空間為好,便準備行禮告退。
然而,就在他剛要開口請辭之時,嬴政卻出聲叫住了他:“停下。你熟知律令,就與寡人一同聽聽公主究竟受了何種委屈,也好幫着寡人斟酌裁決一番。”
是的,嬴政有預感,女兒口中所謂的“委屈”,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招惹來的。
公主心裡不大歡樂,她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臉。蒙毅也同樣不想旁觀公主私事,但王上既有命令,他也隻能遵從。
嬴政先讓公主起身,後才開口問詢道:“到底怎麼一回事?說明白。”
“是。”公主站了起來。蒙毅見狀,也趕忙起身,離開茵席,立到了一側。
嬴政揚了揚頭,公主便開始娓娓道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她講述的事情經過有自我修飾的成分。
可能是年紀小,撒謊的本事還沒練到家。公主說着說着,自己就感到一陣心虛,說不下去了。
嬴政又點了一直随侍在女兒身邊的宮女回話。宮女生性謹慎膽小,不敢欺瞞大王,倒是基本還原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