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一間密道裡，克羅莉亞把熬好的解毒魔藥遞給西裡斯，然後撐着下巴饒有興緻地盯着他隐約發藍的指尖看，又把目光落在他變成藍色的睫毛和頭發上

我看出她眼裡帶着驚豔和欣賞，别說，西裡斯這張臉變成什麼樣都挺好看

當然還是我最帥！

西裡斯似乎愣了一下，我轉頭看他就發現他好奇地盯着那杯魔藥，驚喜地看向克羅莉亞

“甜的？”

“嗯，藍莓味”

？嗯？

什麼味？魔藥還有這個味道？

她瞅着我們四個好奇的樣子，大發慈悲地解釋

“小時候學習熬制藥劑的時候，伊文捷琳娜總會找幾個小孩，拿他們試藥，無論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課本上要學習的倒還好，就是……”

“那些孩子很小，蜷縮在一起，總讓我想起我沒救下的小鳥和我的一個故人，所以我沒讓他們插手”

“我自己試的藥”

“所以，至少在口感上，别太折磨自己”

她輕輕收拾着用具，又輕輕地落下一句話，很輕很輕的話，卻擴散在我們耳邊，震地有聲，讓我和萊姆斯也一并愣住，更别提西裡斯了

我看到西裡斯一下子變了臉色，甚至變得有些慘白

“你自己試藥？”

我不明白

“西裡斯你幹嘛那麼緊張，魔藥應該不會死人吧”

顯然我沒仔細思考她剛剛欲言又止的話，因為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試藥意味着什麼

“可西西弗斯家族不單單學習書上魔藥啊，還有很多家族中自發研究的魔藥，那都是劇毒”

“你對我們家族倒是挺了解嘛”

克羅莉亞擡眼，但眼裡沒有笑意

“我對自己有信心，不會出任何事”

怎麼說呢，我看到了驕傲，看到了自信，又似乎看到了一絲苦澀

“哦～所以你上次幫伊萬斯也是因為于心不忍？你真是個好人”

克羅莉亞瞪過來

“少自以為是，再廢話，我就給你下毒”

我識趣的閉上了嘴，因為這人真幹得出來

“疼不疼？”

我一愣，萊姆斯彼得也是，克羅莉亞更是，她很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西裡斯

“……什麼？”

“你試藥的時候，疼不疼，毒藥，和尋常魔藥肯定不一樣，你應該不好受，而且魔藥的味道大多數都不太好，所以你很喜歡甜食”

他放緩了聲音，幫她收拾着剩下的東西，抿唇，最後擡眼，看着她，說

“很辛苦吧，以後，别拿自己試藥了……有人會心疼”

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不太尋常，我和萊姆斯眼觀鼻，鼻觀心，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着西裡斯眼中洶湧的心疼和愛

克羅莉亞愣神地看着他，低下了頭，那錯過的最後一眼，我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眶和眼眶裡的晶瑩

後來我問了西裡斯，我才知道，西西弗斯家族魔藥産業很強，而其中，毒藥更是獨一份，和魔法部合作，一般會用于刑法，與攝魂怪被共稱為阿茲卡班的噩夢

他們被嚴格控制在翻倒巷售賣，毒藥和解藥一般都會一起出售，那些毒藥很折磨人

取自各種蛇毒，和别的生物的毒藥，甚至有自己研發的，有麻痹的，有緻幻的，也有讓人陷入極緻痛苦的

那其實就是我曾經心心念念想知道的家族試煉的一環，這也是後來白羽毛告訴我的

他們要制作出最痛苦的毒，也要解最狠的毒

很多人因為害怕會選不被重視的人去試藥

白羽毛不會，一是她之前說過的，恻隐之心，二就是，毒不在自己身上，怎麼知道什麼感覺，怎麼配最合适的解藥，所以她總是最優秀，總是試煉中的第一名，因為她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又問他，為什麼不直接說是你自己心疼呢？

“因為我還沒獲得可以心疼她的資格，我是誰？有什麼權利？”

那天晚上，風很寂寥，但我卻覺得，西裡斯這陣風，一定在克羅莉亞心裡吹起了一點漣漪

“我猜，那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疼不疼，畢竟拿自己試藥這種事，她絕對不會告訴她媽媽，伊文捷琳娜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很久之後，我又翻到了這篇日記，想起了出門旅行期間，因為不小心感冒了，捧着白羽毛遞過來的滿滿桂花香的藥劑，提起這件事，艾洛蒂告訴我們這個說法

大腳闆當時帶着白羽毛去看星星了，所以這杯桂花也是她在路上随手薅的

雖然敷衍，但卻也很細節，因為這杯藥，溫度正好，甜度也正好

那一刻我突然為白羽毛感到高興，還好，在她被刺骨的寒風吹的搖搖欲墜之時，四季帶着無限的溫暖，擁抱住了她

帶去春的溫柔，夏的熱烈，秋的圓滿，和不再冰冷的寒冬